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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袁大將軍戍守北疆,家中是袁騫兄長在當家。袁騫兄長性情疏朗,見袁騫領著同窗過來拜見自己,哈哈笑道:“我還怕我這弟弟性子太獨了,在國子監交不上朋友,見著你我就放心了。”

江從魚一向喜歡交朋友,見袁騫兄長舉止瀟灑,言談亦是豪氣萬分,便起了結交之意,歡歡喜喜地與他通了姓名。敘夠了閒話,江從魚才問起軍屬撫卹之事。

袁家兄長說道:“我手頭倒是有名冊,只是沒派人去跟問過。家父添進去的那些撫卹也是由朝廷一併派發的,並不以袁家名義送。”

倒不是他們不想盯著落實,只是朝野之中本就有人說閒話,說他們父親練的是“袁家軍”。倘若再以袁家名義跟進撫卹之事,恐怕要引得聖上猜疑。

江從魚年紀雖小,卻已是簡在帝心的存在,他自己不行差踏錯的話將來肯定是天子近臣。

袁家兄長在江從魚面前這般表態,也是想表明袁傢俬底下與那些退役歸家的舊部並無往來。

江從魚哪裡聽得懂這些彎彎繞繞,得知袁家兄長也不知曉具體情況後有些失望,當即央著袁家兄長把名冊拿給他和袁騫瞧瞧。

袁家兄長道:“這有何難,你們直接把副冊拿走就是了。只是這些名冊到底是軍中留的底,你們別隨便讓旁人取了去,免得生出什麼事端來。”

江從魚一口應下,向袁家兄長保證道:“這名冊就由袁騫親自保管,他不點頭連我都不能看!”

聽著江從魚這伶俐的應答,袁家兄長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弟弟。

見袁騫還是跟鋸嘴葫蘆似的,全程一句話都沒說,袁家兄長唯有無奈地命人去取了基本名冊給他們。

他這個弟弟慣來如此,只兩個人在場的時候還會回你兩句,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場,他便覺得不需要他開口了,能一整天不跟你說話。

江從魚的性格和袁騫正好相反,別過袁家兄長後就一直和袁騫聊著接下來的安排。

他一向是閒不住的,想著還有半日的空閒,便攛掇袁騫與他一同騎馬出城去個離得近些的畿縣走訪。

若是天晚了回不了城也不打緊,明兒他們一早便回來,等城門一開就進城,到時候正好直接回國子監去。

袁騫對此沒意見,還真與江從魚一起出城去。他揣著名冊,江從魚帶著嘴巴,不消半日,竟真給他們查問到有兩家孤兒寡母遭了欺負。

還有連人都直接沒了的。

江從魚記著樓遠鈞的提點,只一路變著法兒打探實情,沒有貿然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強出頭。

入夜後,兩人見不好趕夜路回城,便借宿在一處農家。

江從魚到哪兒都睡得香,吃飽喝足就歇下了,袁騫卻有些睡不著,掏出自己帶來的名冊就著入戶的月光翻了又翻,想著白日裡一路走來的見聞。

先皇在位時昏庸無能,他們大魏兵禍連連,連京畿這些富縣都一度有過十室九空的慘況。他剛拿到這陣亡名冊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

麼,今兒親自出來走訪了半天,才知曉這上面的每一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有的人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至親。

難怪前人要寫詩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許是因為在外頭跑了半天,翌日一早兩個人都起遲了。

江從魚只在醒來時慌了一下,接著便唉聲嘆氣地瞧了瞧外面已經升起來的日頭,擔心自己才剛到京師沒半個月就要捱打了。他匆匆洗漱過後與袁騫一起往回趕,還問袁騫知不知道國子監怎麼罰人的。

主要問國子監的學官打不打人。

袁騫如實相告:“據說從前是打的,後來有監生家裡不樂意,去鬧了幾次,就不打了。”

江從魚稍稍放心了一些,繼續追問:“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