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跌了一跤,腿磕破了點皮。”沈紫諾細看著她神色,臉色一變,“你瞞不了我。”說著,便問墨書,“你主子這是怎麼了?”
“大姐。”沈紫言喚了她一聲,嗔道:“先看看母親要緊。”郭媽媽正扶著沈夫人,滿面驚惶,“夫人,您怎麼樣了?”沈夫人只是低低的喘氣,說不出話來,目光穿過郭媽媽,落在了沈紫言身上。
沈紫言看到母親那悽婉的目光,只覺得心中猛得一痛,漸漸有了不祥的意思,撲倒床前,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郭媽媽,緊緊抓住沈夫人的手,還未說話,淚已連珠子般的落了下來,哽咽道:“母親,我在。”
沈夫人慘白的雙唇上下動了動,似乎在說些什麼,只是聲音太過微弱,聽不清楚,沈紫言就將耳朵湊到沈夫人跟前,“母親,您有什麼話,只管說。”沈夫人虛弱無力的說道:“我要和你單獨說說話。”
這當頭,沈夫人就是再多要求,沈紫言也沒有不從的,忙一連迭的吩咐:“你們都下去!”海棠率眾人退了下去,郭媽媽卻仍舊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沈紫言目光就冷了下去,“郭媽媽莫非是沒有聽見我的吩咐?”
郭媽媽看了一眼沈夫人,理直氣壯的說道:“夫人身邊不能少了人。”沈紫言心情本來鬱結,見了郭媽媽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難道我這個做女兒的還不如你個媽媽不成?”郭媽媽臉色變了變,又伸長了脖子望著沈夫人,“夫人……”
沈夫人卻轉過頭去,慢慢合上了雙目,郭媽媽不免有些訕訕然,“小姐是年輕不知事的,哪裡比得上我們這些老人有經驗,小姐和夫人只管說話,我也好在旁邊照應著。”沈紫言見了沈夫人神情,已知道她定是有話要單獨與自己說了,聽了郭媽媽的話,也不多說,走到門口,厲聲吩咐墨書:“你們幾個把郭媽媽給我打出去!”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墨書素來對沈紫言的話從不違抗,聞言立刻給海棠和杜鵑使了個眼色,藍衣和言果也與墨書交好,見眾目睽睽之下,若是無人出來響應,三小姐這威嚴必定掃地,郭媽媽雖是沈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可畢竟是奴才,哪能壓過主子。眾人交換了個眼色,一齊走了進去。
郭媽媽在內室已聽了沈紫言的吩咐,只道是憑著自己的體面,無人敢應的,哪知就連平日裡見了好聲好氣的杜鵑和海棠都進來了,氣得面色鐵青,破口大罵:“你們這起毛丫頭……”話未說完,只聽一聲悶響,郭媽媽翻了個白眼,仰面倒在了地上。
沈紫言就看著墨書拿著半截花瓶,瑟瑟發抖,面色卻並未大變,弱弱的喚了聲:“小姐……”沈紫言見著也有些吃驚,但墨書此舉實合了她的心思,也不多說,只淡淡說道:“把她給我拖下去!”眾人就一齊將郭媽媽拖了出去,站在門前臺階下的金姨娘望著郭媽媽從裡面被人拖了出來,滿臉的不敢置信,忙退後了幾步,將自己的身形隱在了光影暗處。
沈紫言這時才重回榻前,喚道:“母親。”沈夫人眼睫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眸子裡水光泛起,“我的孩子……”沈紫言聽著也是心酸,強顏歡笑的勸她母親:“母親不要傷心,以後還會再有的。”
沈夫人無力的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得似一條蠶絲,“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幾日。”沈紫言心中哀慟不已,淚流滿面,“母親怎麼能說這等喪氣話,我還等著母親身子好起來,去慈濟寺上香呢!”
沈夫人卻反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不行了,但有一句話要交待給你,你若是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就一定要答應我。”沈紫言見沈夫人說得鄭重,忙順著炕沿跪下,“母親請說。”沈夫人喘了喘,似乎說話也極為困難,沈紫言忙摩挲著她的後背替她順了順氣,沈夫人又歇了會,才道:“我做母親的無能,不能庇護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是個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