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助紂為虐,說,痛心疾首。她可否放棄選擇呢?就當自己什麼都不曾發現。
蘇泊生見她一副隱忍難捱的模樣,關切地問:“怎麼了?是否不舒服?咳咳……”
蘇綰搖頭,生怕自己的表情洩露什麼,強自笑了幾分,站起身來:“你看我竟忘了給你倒杯茶,厚朴堂的薑茶在這天兒裡喝,實在顯得美味,你大概也沒嘗過。但算是粗食,不知道大公子打不打緊的。”
蘇泊生眼神兒雪亮的,直透人心底。他笑了笑:“嚐嚐也未可,煩勞了。咳……”
蘇綰便去爐子上倒了一杯過來,路上已調整好了心態,不教蘇泊生再看出半分。
蘇泊生輕輕掀蓋吹拂,小抿一口道:“果然姜味濃厚,地道的薑茶。”說著又若有似無盯著蘇綰看。
蘇綰極怕蘇泊生看出什麼來,慌忙將三字訣往他面前一送:“大公子且再說說。”
“嗯。”他輕應,“下一句青黛入,你能揣度些什麼嗎?”
“呃……”蘇綰心裡猛地一錘,“莫非……莫非——是我?”
曲蓮居就是逍遙居,青黛入,便是指女子入內。意思一下子淺顯,倒越發覺得這張三字訣跟自己有莫大的聯絡了。心裡隱隱被一根線拉著,或者又吊著,十分雜亂煩躁。
“我也只是依據曲蓮二字揣測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對了,這東西你從何得來的?我見竟有幾分玄味。”
蘇泊生的問題一下子就將蘇綰問地怔住。從哪裡得來的?從……天煞的她哪裡知道這東西從哪裡來的?
她有些欲哭無淚,頹喪之時忽然看到“扶蘇葉”三個字分外奇怪。扶蘇葉扶蘇葉——扶蘇傳?難道並不是扶,蘇葉的念法,而是扶蘇,葉?扶蘇扶蘇,除了嬴政的兒子叫扶蘇之外,不知還在哪裡聽過。
忽然,腦中一句清晰地話如晴雷掣起:“難為姑娘竟懂二公子心思,他是有難處的人,將來還靠姑娘多加扶持。”——這是跟於中正兩人被困八卦林時,於中正一時有感而發的。本只是懷疑他知道些什麼,現在回想起來竟成了三字訣裡頭三個字的點睛之筆。
扶蘇,是不是就是扶持蘇氏?
可是兩兄弟都姓蘇,她要扶持誰?
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再看蘇泊生顯於眉上的擔憂,旋即合上眸子,甚覺太累了:“大公子出來得久了,我怕姐姐那頭來尋,你我還是各自回去吧。”
蘇泊生愣了愣,似乎蘇綰陡然換了個人似地。不過也只是順從地應和:“是出來的有些久,那我便先回去了。”
蘇綰張開眼,朝他點了點頭,唇角勾動些歉意的笑。
蘇泊生自然明白,流言似箭,刺人無形,他哪裡不懂得這些道理。只是近了蘇綰的身,便有些盤桓不去,流連忘返罷了!他有了些貪念,只是想與她多呆一會兒而已,只一會兒或許就足了。
他亦溫文地笑,就似一杯地道的薑茶,撐起傘步入了風雪裡。
蘇綰的心思卻已不在蘇泊生身上,倒是方才無意間想起的於中正的話此刻如洪鐘撞擊般不斷迴響耳際。他說蘇洛凌是有難處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往直的說,蘇洛凌確然是有難處的,往暗的說,於中正知道些什麼。而自己一貫的思維方式從來只是想探究人隱藏的潛臺詞,反而卻忽略了別人原本要表達的東西。或許這個是在現代時的職業病,竟也帶了過來。
他是有難處的人一句已深切勾動她的心扉,使她遏制不住地想飛奔回逍遙居,好好聽他說一說,他究竟深藏什麼苦衷。
無法否認自己想象他是有難處,不得已而為之時的無奈,竟被她誤會,心就會疼個不止,而且疼地深層。
但是,又有什麼天大的苦衷,要使出這般手段呢?
她被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