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一使眼色,那些漁翁便立刻被幾個人高馬大地攔住。
她撣了撣手,然後跳上一艘漁舟,搖擺了幾下定住,才回眸一笑:“若是隻有一個呢?價錢照給如何?”
漁翁們愣了一下:“難不成要咱們來回個幾趟?不成不成,這一趟都已經是將腦袋拴在龍王殿門口了,若多個幾趟,豈不是多些風險,不幹不幹。”
“一趟足可!”蘇綰伸出根手指,“怎麼樣?”
“一趟?”在場的人都有些錯愕。
陸伯言道:“少爺,你若非是想一個人去?”
蘇綰搖頭:“多出來的人在快到對岸時,利用漁繩潛入水面,待確定安全之後再行出水即可。不過這卻是極考水性的,你們當中有誰能夠做到呢?”
大夥又相互看了看,這點兒距離倒是無需多慮,便都點頭:“尚可。”
漁翁們見著幾人都已經商談好了,似乎自個兒不賺這筆飛來財富太對不起自個兒。如今世道不太平,能有些錢在身自然是有保障。便也顧不得了,當即上船,按照蘇綰所說一路劃到了對岸。
岸火連天,安陽王的防守拉成密網,在江岸上堆出一條星星點點的直線,遠處看起來像是無數只野狼在暗處埋伏著。
蘇綰站直身子再看江南一邊,高聳的哨塔上也有零星的火焰與這邊兒的遙遙相望,不過卻稀疏多了。正是這種鬆散的防守令安陽王更不敢輕舉妄動,貿然下犯。他如今被包裹在中間,對付了一面就顧及不到另一面,如此他其實才是最為被動的一方。
蘇綰想著的時候,便已到了岸邊,她飛快下了船,觀察了一下週遭,似乎因為夜沉,幾乎沒人瞧見他們,便讓沉在水裡的幾人趕緊上來。
“噗……”那些人分出水花浮上來,噗噗噗地吐著江水,渾身衣服緊裹著,虧得是夏天,否則已經成冰棒兒了。
她驀地想起那會兒跟剡洛兩人大冬天在紅玉丘後的水庫裡泡了一下午,凍得她第二天便染了風寒病臥床榻。
幾人擰乾衣服上的水,那粗布皺成了一團。笑呵呵地道:“虧得少爺機警想出這個法子,否則咱們已在半路里就教人發現了。”
“別耍嘴皮子了,”蘇綰道,“先離開這兒!”
話音剛落,遠處黑暗裡驀然一聲調笑:“想離開?”
蘇綰一愣,心猛地拽了一下,然聽清楚了那人的聲響,忽然“撲哧”笑了出來:“怎麼了?還不出來現身?”
“呸!”郭襄子旋即從暗處裡飛了出來,一下落定在蘇綰跟前,指著她道,“真不愧是個人精。這般都嚇不住你。”
蘇綰眼神一定:“你怎麼這麼早便過來了?”
郭襄子眉頭一揚:“爺爺在這兒等了半宿呢,你們磨磨蹭蹭的可教爺爺好等。”
“事兒都辦完了?”
“帖子送過去了,你放心。”郭襄子難得正經,戳了戳蘇綰肩頭,“你都將實話告訴剡洛了?”
蘇綰悶住,而後才淡笑著點頭。
郭襄子便直搖頭:“哎……冤孽啊,真是冤孽啊!”說著眉目一挑,“但有爺爺在,定能保住你的。”說著朝暗處裡低斥了一聲兒,“你怎麼還不死出來?我們可走了啊!”
蘇綰正納悶是誰,黃葉一個人靜靜地從郭襄子方才飛過來的地方走出來,一臉的靜笑看著她,面目乾乾淨淨,透著發白的月光。
“黃葉?你……”她目光擰住問郭襄子,“你怎麼將他也給帶出來了?”
“這可是你相公吩咐的,咱做陪襯的,不是得唯命是從嗎?”郭襄子滿臉褶皺,那叫一個委屈啊。想他一個人間人瑞,竟然讓個半生不熟的娃兒擺弄,若傳回鳳仙島去,還不被他師兄七未那老頭子給笑死。
蘇綰震了一下:“是剡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