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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正是老徐的兒子小農,一個外表上還說得過去的年輕人。但是,王緯宇一眼先看到了那畫得惟妙惟肖的四姐,想轉身退出院子也不可能了。

謝若萍拉住他:“正好,正好,也讓小農看看石湖的風貌!”

但徐小農的眼睛,卻更多地落在畫家身上。

王緯宇呆呆地立著,忘了他的介紹人的使命,而是被那幅著意描畫的特寫吸引住了,畫面上一對沉默的,若有所思的大眼睛,似乎在凝視著他,不論他在院子裡哪個角落,也彷彿被她緊緊盯著。

謝若萍略微知悉一點這位船家婦女的命運,但是幸運的人是不大容易同情別人的不幸的,所以也不想知道更多的悲慘細節。

開玩笑地說:“哎,你們二位應該認識她吧?她是誰?”她本意倒是要將老頭子一軍,因為女兒來信裡的俄語,給她留下了疑竇。雖說她從未懷疑過丈夫的忠誠,但惱人的嫉妒心總使她對這個在船艄搖櫓的婦女持有戒意。沒料到她的話叫王緯宇大為尷尬,而正吃著自制冰激凌的夏嵐,馬上發現到自己丈夫的微妙變化,放下玻璃托杯,像記者採訪似的詢問:“你能否透露一點背景情況呢?”

夏嵐哪裡知道畫中人的底裡呢?於而龍對於朋友的往事,他那隱惡揚善的漢子精神,認為既往之事,留給歷史去評價吧!何必播揚出去,讓別人再受奚落。現在謝若萍歪打正著,偏偏於蓮又在編輯的醋海里投進一塊石頭,畫家說:“ 她還向我打聽過你呢,緯宇伯伯!”

王緯宇恨不得於蓮一口被冰激凌噎死才好,因為夏嵐妒火中燒,會失去理智,大吵大鬧撒潑的。何況今天負有紅娘使命,要把徐小農和於蓮的紅線拴在一起,倘她打翻醋罈子,可就要砸鍋了。

他求援地望著於而龍,希望他能給解圍。

“不奇怪,在石湖打了幾年遊擊,誰不認識!”於而龍給副廠長圓了場。

“不,爸爸,聽她口氣裡,似乎早就——”於蓮又回想起那搖櫓婦女欲言又止的神情。

夏嵐急切地追問:“蓮蓮,快說下去——”

於蓮笑了:“也許我將來才能理解,誰知道,生活的艱辛,還沒有把我磨鍊出來,她,似乎不太幸福!”

謝若萍感觸地說:“ 對,蓮蓮,最不幸的,總是我們女人,包括她——”她指著速寫上那眼睛似乎會說話的,失去了青春,失去了歡樂的中年婦女。

說實在的,第一次會見,徐小農給於蓮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

過了不久,油畫的基本輪廓勾勒出來了。

整個格調顯得低沉,這使於而龍想起五十年代在國外實習時,那時還算得上好客的主人,曾經領他們去參觀圓蘿蔔頭的教堂,裡面的宗教史詩畫,就是這股壓抑的味道。

於蓮說:“正是我想達到的。”

“使人覺得憋得慌,我用老百姓的話對你講!”

“明快的色彩缺乏真實基礎,和空洞的豪言壯語一樣,虛假的自我安慰罷了。我們為革命所付出的那麼沉重的代價,僅僅表現革命樂觀主義,是不夠的。”

“還是應該昂揚一點,調子應該高些。”於而龍皺著眉頭。

“那是一個不可能有笑的冬天,爸爸!”

“冬天孕育著春天的生機,你應該畫出希望來。”

“爸爸,你說得太對了!”她從梯磴上下來,好像作為一種獎勵似的,跟她爸爸親了一下:“ 冬天裡的春天,這大概是所有巨大歷史轉變時期,必然出現的自然現象。我要把它畫出來。”

“別犯瘋,蓮蓮!”他推開纏住他的女兒,對於她的洋習慣,實在不喜歡。老大不小的女孩子,當著客人,有時也毫不在乎和她的“二老大人”親嘴貼臉,弄得老兩口無可奈何。

“需要我向你彙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