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挺舉卻是一眼認出他來,心中有數了,再次拱手,“諸位此來,可有在下幫忙之處?”
“不敢勞動大駕。”阿青象徵性地拱下手,算作回禮,“我們是來幫你忙的。”
“哦?”挺舉眼睛直射他,揭他身份,“聽聲音像是寧波人,看起來也挺面熟的,好像我們在哪兒見過面哪。”
“是寧波人又怎麼了?”阿青略略怔了下,眼睛一橫。
“呵呵呵,”挺舉乾脆把話點破,“想起來了,我們是在牛灣鎮的大街上見過。”
“見過又怎麼了?”阿青眼睛又是一橫,氣勢卻明顯弱下去了。
“呵呵呵,”挺舉又是一通笑,“不怎麼呢,也就是認個同鄉呀。在家是鄉鄰,在外是鄉親。你我皆是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萬一有個啥事體,總得依靠鄉親幫襯,你說是不?”
“這……”阿青支吾起來,正不曉得如何應對,聽到章虎咳嗽一聲,朝地上吐一口,語氣再次橫起,“姓伍的,甭套這些近乎,我們此來,是要跟你談宗生意的!”
“談生意好呀,”挺舉指著店裡的各類米糧,“我們開店,本就為的是生意,老鄉這把生意送上門,這是天大的好事體呢。請問老鄉,你是買米還是賣米?”
“我們……我們是來幫你忙的。”
“太好了。敢問老鄉是哪能個幫法?”
“我們保證貴店平安無事,無人上門騷擾!”
“我們谷行自開業迄今,沒有人上門騷擾。”阿祥半是嘟噥。
“那是過去。從今朝開始,什麼事體都可發生。我們看在同鄉的情分上,這才上門跟你們費這口舌,莫要不識好歹!”阿黃冷笑一聲。
阿祥不作聲了。
“請問老鄉,憑什麼讓在下相信諸位能夠保證我店平安無禍?”挺舉歪頭問道。
“就憑這個!”阿青抬出巡捕房,“我們受租界巡捕房委託,專門負責維持市面秩序。有我們維護市面秩序,當然可以保證你這小店平安無禍!”
“哦,原來如此。”挺舉點點頭,想了會兒,又道,“上海灘上有多家租界,請問老鄉是受哪家租界的委託?”
“大英租界,曉得不?”
“曉得,曉得,”挺舉連連點頭,“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請老鄉解釋。”
“講!”阿青神氣十足。
“我們是在老城廂區,歸上海縣衙管轄,大英租界屬於公共租界,遠在外灘那邊,中間還隔了個大法租界。老鄉越過大法租界,直接管到老城廂處,這個未免——”挺舉頓住話頭。
阿青哪裡曉得這個理,臉上正自憋得紅。章虎碰一下阿黃,阿黃跳過來,厲聲喝道:“伍挺舉,我曉得你這人能言善辯,不與你多囉唆。什麼老城廂新城廂,在這上海灘,莫說是這條街,就是道臺衙門府裡,還不是洋大人說了算?巡捕房要我們幾個保護你們,你莫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阿祥急了,剛要理論,挺舉一把扯住,拱手笑道:“呵呵呵,這麼說來,在下多謝老鄉成全嘍。既然諸位老鄉出力保護,我店也該適當表示感謝才是。敢問老鄉,這份謝金以多少為佳?”
“月付五塊洋鈿,年底加付一成利銀!”
“你……你們這是搶劫!”阿祥急眼了,頓腳叫道。
“亂插話,掌嘴!”阿青掏出短刀,猛然插在櫃檯上,朝一邊的兩個阿飛努下嘴。兩個阿飛撲向阿祥,一邊一個,扭住他兩隻胳膊,又一個阿飛走過去,伸手就要掌摑。
“諸位且慢!”挺舉斂起笑,揚起手,凜然說道。
阿青擺下手,二阿飛放開阿祥。
“諸位老鄉,”挺舉朝幾人再次拱手,換作笑臉,“常言道,盜亦有道,何況是諸位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