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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何談自己那部心血的結晶——《家》呢?!

巴金又住進了北京飯店舊樓。

這裡他十分熟悉,“文革”以前他多次來京,大多都在這裡下榻。而今天巴金來到長安街上,發現這裡還像從前那樣繁華與喧鬧,車如流水馬如龍。長安街,久違了!他記得自己在上海受到專政的時候,只要從廣播裡聽到毛澤東接見紅衛兵的實況轉播,巴金就會想起眼前這條寬敞筆直的長街。

形勢畢竟大變了。這不是夢,而是一個鮮活的現實。巴金在“四人幫”粉碎以後,確實比從前年輕了許多,儘管臉上不時還會現出一絲淡淡的憂鬱,那是他在懷念死去的亡妻,不過他從心底確已逐漸驅散了陰霾。自己現在74歲了,已經到了人生的暮年,不過巴金絲毫沒有感到自己的身體比別人差。他在73歲的那年秋天,總算釋完了《往事與隨想》的第一、二卷。這說明他寶刀不老,譯成以後他在北京的朋友何其芳竟然獲悉了此事,便馬上給巴金寄來了一封信,稱他看了巴金在報上發表的文章和聽說他正在翻譯的赫爾岑回憶錄後大為感動,表示他一定要向巴金學習,要多學一種外文。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趕上形勢,巴金心裡自然十分振奮。

巴金的上海寓所也再不是門可羅雀,許多從前不理睬他的政府高官們現在開始魚貫而來。特別讓他振奮的是,去年九月裡,巴金被允許在上海會見他從前的兩位日本老朋友,一位是德高望重的中島健藏,一位是日本文壇上卓越的人物井上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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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家》·太平湖(2)

讓巴金高興的事情不止這些,在人民文學出版社決定再版他的小說《家》後不久,有關部門又允許巴金的法文字《家》在國外出版發行。當他提起筆來為法譯本《家》寫序的時候,巴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文學的春天來到了。

去年十月當《上海文學》復刊的時候,編輯部主動向老人約稿,這時他決定把改了又改的短篇小說《楊林同志》拿去發表。這是他從修改了多少遍也不肯輕易出手的中篇小說〈〈三同志〉〉中,精心提練出來的一部情節。應該說這篇〈〈楊林同志〉〉才是巴金晚年小說創作中最為滿意的一篇。當然,巴金希望的並不是它在文壇上引起什麼的轟動,而是想圓他自己多年的一個夢!他總是認為自己欠了朝鮮戰場上那些英雄們的一個債,當然是文債!現在老人總算還上了!

巴金感到在過去的一年,他在政治上也真正翻了身。十二月底,上海市第七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政協上海市第五屆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同時舉行。巴金又坐在了大會的主席臺上,當巴金的電視畫面出現在千家萬戶的電視螢幕上時,圍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竟然一片歡呼:

“巴金出來了!”

“沒想到他還活著!”

“你們看,巴金老人還象從前那樣精神,他沒有老,只是頭髮全白了!”

也就是在自己公開亮相不久,巴金又在《人民日報》編輯部舉辦的座談會上,發表了一個題為《除惡務盡》的發言。為篇談話在報上發表以後,全國讀者都看到了久違的巴金!巴金又回到了久違的文壇!

一九七八年對於巴金來說,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年頭。早在二月下旬,他就從上海來到了首都。巴金又以人民代表的身份出席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了。同月,他的《處女地》新譯本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這給赴會的巴金心中平添了無限喜悅,他感到自己又可以寫作了。大會結束已是三月初,巴金回到上海馬上就開始了緊張的寫作,他感到從前的時間都荒廢了,現在時間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緊了,他有一系列龐大的寫作計劃都擺在面前,翻譯赫爾岑的回憶錄剛剛開始,構思多年的長篇小說也僅僅寫了幾千字,在這時候各報的稿約又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