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再看袁硯,目光又柔和了許多,袁硯正依偎著她,扶著她的手臂沒放開,很明顯,也選定了立場。
這些年,崔姨娘一向老實不爭,現在她兒子又被記做了嫡子,夫人對她還是比較相信的,這一比較,再看後面那些,目光就多有思忖了,也不知是哪個做的,真是心毒。
偏偏,這件事真不好查,老夫人年齡大了,早就不怎麼管事兒,找不到利益相關人,比起姨娘或者某個不孝子孫出手,反而是夫人這個早年跟老夫人不那麼相合的主母更有衝突,管家這種事,哪裡有不磕絆的時候,必然早有矛盾的。
再有子女婚事等事情上,老夫人也是出手壓制過夫人的,甚至還親自給過袁毅幾個妾侍,很是給夫人沒臉。
這些事情,不必那些老人兒說,後來的人也有不少知道的,實在是家家戶戶差不多都有這本難唸的經,婆媳之間沒矛盾的實在是不多。
袁毅自己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過並沒往心裡去,如今眼見得親孃竟然是被加害的,哪裡還能忍得住,若不是礙於面子,只怕早就報官嚴查了,如今家中,也是難得地動了私刑。
看著那個丫鬟被問了幾句話拖下去打,最後來人報打死了,袁硯就是皺眉,得了,這又是一條罪狀。
理論上,奴婢通買賣,算是私有財產,損壞了也不用報官,但是動刑又不一樣,動用私刑,就好像是在一套法律底下再來一套私家法律一樣,實在有些大不韙的意思。
再有中毒事,隱瞞不報,固然是家醜不可外揚的潛規則,但於官場來說也多有忌諱,上頭不追究也罷了,若是追究,治家不嚴之類的名聲先背起來,還要細論不孝、隱瞞欺君之罪。
這事最後查到一個已經自盡了的丫鬟頭上,之前的種種都說是夫人所為,物證就是那藥中的毒,還有那下藥之人房中藏的財物,人證便是丫鬟死前所言,這人證被打死了,也就成了死證,再也不好翻身。
夫人這邊兒,實在是百口莫辯。
一不能證明財物不是自己所給,二不能證明自己沒有買通丫鬟,三不能證明自己沒有這個心。
對老夫人口出怨懟之意,年輕的時候,她也是有過的,便是最近,親子喪命那時候對老二的從輕發落,也讓她怨念過老夫人對老二的偏心,說起老二的生母,那位姨娘,還是老夫人給的云云,真是新仇勾動舊恨,又逢親子之喪,難免心痛之餘多出恨語。
如今也成了丫鬟所證之詞的佐證,有幾個夫人院中的丫鬟,證明了曾聽過夫人對老夫人的憤恨之語。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
“夠了!”
袁毅怒吼止住這些“佐證”,看向夫人,目光之中滿是痛心,“你先回你院中,這裡的事情有我。”
夫人見狀,知道自己是被懷疑了,再要說什麼“清者自清”,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當下也不說話,起身就要走,大約是做得久了,椅子冰涼,起身的時候雙腿麻木,踉蹌了一下,袁硯使勁兒撐住,母子兩個就這麼互相攙扶著走了。
跟隨夫人的嬤嬤丫鬟也跟著離開,剩下的崔姨娘等人,因為剛才崔姨娘率先出頭,這會兒竟是以她為主,她帶頭留了下來安慰袁毅,表示老夫人吉人天相,必能過了此劫的。
秀梅跟在她身邊兒,聽到她這樣說,低垂著眉眼,不去看床榻之上已經無法再醒來的老夫人,偶爾看一眼姨娘,似能看到她勾起的唇角。
當年的事,若不是老夫人預設,也不會有夫人的辣手,按照崔姨娘的判斷,跟她同時的那些姨娘不定有幾個是老夫人夫人的人,她的親兒死了,那這些人也不要活了。
謀劃多年,到此時,終於大仇得報,多少是令人快意的。
與之相比,袁毅是否寵愛,反倒成了次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