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兩國之間的犧牲減少到最低的話,就算是多麼卑鄙無恥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如果郭靖和陸冠英留在襄陽城中,率領襄陽城中的江湖人士抵抗金兵的話,以那些江湖人士遠勝普通士兵的實力,戰爭爆發之後,肯定會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犧牲。
相反,沒有了陸冠英這個盟主壓制的話,以太湖群盜對宋國官府的仇恨,他們肯定不會拼死協助宋軍守城抵抗金軍。
其實完顏康也明白楊銘說的話,他只是有些不甘心,將打下襄陽城的天大功勞就這樣讓給手下的大將。
“阿康!你可是金國太子,也是將來的金國皇帝。打下襄陽城的功勞,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將功勞讓給手下的將軍們,反倒能讓他們對你忠心效力。”
帝王之術,完顏康自然也是學過的。
“我明白了。楊銘大哥,明天我就跟你啟程前往嘉興。”
第二天,楊銘和完顏康便離開金軍大營,兩人向著宋國的嘉興趕去。
樑子翁、靈智上人、沙通天還有侯通海雖然想要隨駕保護太子爺,但楊銘嫌他們武功太弱,便讓他們留在金軍當中保護各位統兵大將。
兩人數日趕路渡過長江之後,這一日來到宜興。
那是天下聞名的陶都,青山綠水之間掩映著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更向東行,不久到了太湖邊上。
那太湖襟帶三州,東南之水皆歸於此,周行五百里,古稱五湖。
楊銘從未見過如此大水,與完顏康立在湖邊,只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於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
“這裡就是太湖,咱們到湖裡玩玩吧!”
楊銘帶著完顏康找到湖畔一個漁村,借了一條小船,蕩槳劃入湖中。
離岸漸遠,四望空闊,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不覺已離岸十餘里,只見數十丈外一葉扁舟停在湖中,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船尾有個小童。
雖然相距甚遠,看不到那個漁人的面容,但太湖群盜盤踞太湖數十年,能夠在太湖當中安然垂釣的當然不是普通人。
或許,那個漁人便是楊銘帶著完顏康路徑太湖,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一陣輕風吹來,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頭。
看著小船已經距離那個漁人不足十丈,楊銘突然放聲唱道。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
唱到後來,聲音漸轉悽切,這是一首【水龍吟】詞,抒寫水上泛舟的情懷。
楊銘唱了上半闋,便停了下來,就在完顏康感到詫異的時候,忽然湖上飄來一陣蒼涼的歌聲,曲調和楊銘所唱的一模一樣,正是這首【水龍吟】的下半闋。
“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復國,可憐無用,塵昏白扇。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遠遠望去,唱歌的正是那個垂釣的漁人。
歌聲激昂排宕,甚有氣概。
楊銘划槳過去,只見那漁人也收了釣竿,將船划來。
兩船相距數丈時,那漁人道。
“湖上喜遇佳客,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楊銘抱拳說道。
“只怕打擾長者。”
那漁人笑道。
“嘉賓難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暢人胸懷,快請過來。”
數槳一扳,兩船已經靠近。
楊銘與完顏康將小船系在漁舟船尾,然後跨上漁舟船頭,與那漁人作揖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