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我想起了煙煙留給我的那封信。
她要我連她的份一起照顧好阿雪。
這是煙煙最後的囑託,我會誓死去兌現的囑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心緒的波動,淡淡地對阿雪說道:
“阿雪,哥哥我在這裡發誓,從現在開始,到我進棺材為止,我再也不會讓別人踩在我們頭上。絕對。”
飄零的雨雪還在繼續,訴說著天堂與人間的故事。
轉頭的時候,我看到在公墓園陵的盡頭,漆黑的亂石碑中,婷婷立著一名擒著白傘的白衣女子。
傘下的她,孤傲,清冷,風姿卓越,一頭及地的黑髮在風雪中緩緩輕舞。
可是,那雙清冷而略帶感傷的墨色眸子,卻依舊給這個寒冷的冬天,增添了那麼一絲絲的暖意。
看著那雙黑色的眸子,我自嘲地一笑,牽著阿雪的手,緩緩走去,留下身後那座孤獨的墓碑。
如果東風有心,它肯定會吹開我輕輕放在煙煙墓前的那一束白色冬菊,然後看到瓣瓣殘落的冬菊下的那張小紙片:
“永遠愛你的,哥哥。”
雨雪還在下。
我抬起頭,下意識地攤開掌心,接下了一片冰冷的雪花,那雪花如同一片輕柔的羽絨,在我的掌紋線上靜靜地停擱著,就像找到了歸宿的天使。
雪花啊,雪花。
如果你能夠永不停下,就求你伴隨著未暖的春風,把我那永遠不會凋零的祝福,送到最遠的天邊吧……
……
……
人死之後,不管是什麼,都化為了虛無。
煙煙下葬後的兩天,我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她的離開。下葬日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感覺到自己心裡空空,就好像那裡有一個空洞,不管怎麼樣也填不上。
當然,兩天後,我的心情卻又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了。
那是第二天晚上我在本地的電視新聞裡看到的訊息。
在張國華自首被捕入獄後,市常委的市委副書記第二秘書李玉江代替了張國華坐上了市委副書記第一秘書,也成為了未來可能的無錫市副市長的接班人,甚至是無錫市市長的接班人。而電視上正在播放著他的就職大會,大會上,他大肆地批評著張國華的生平事蹟,說他勾結黑道,怙惡不悛。
看到這個新聞,我原本還算比較低落的情緒,一下子就又高漲了起來。
別人或許看不出太大的問題來,但是我卻是很能夠看出問題來,張國華才剛剛入獄沒幾天,李玉江就坐上了市委副書記秘書的位子,這樣的上升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顯然,這背後絕對是有策劃的。也就是說,李玉江其實早就已經覬覦著張國華的位子,甚至早已經拉攏了不少的人脈,才能夠這麼快的上位。
這也應正了我最初的猜想,張嶽他們敢對我的妹妹動手,的確是背後有人策劃了這出戏。
臨死之前,我從吳晗的嘴裡知道,那天其實是有五個人想對煙煙下手,而且真正的推動者是那個自稱是煙煙的男朋友,而且還給了煙煙違禁藥的男生——李天宇!
而李天宇他爸,就是李玉江!
很明顯,這一次的事故,是李玉江和李天宇兩人聯合策劃的,只不過我誣害張國華的行動,加快了他們計劃的成功而已!
看著電視螢幕上笑容可掬,滿面油光地和市長以及其他黨委、紀委握手的李玉江,我的拳頭一點一點地攥緊了起來。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怎麼了,一臉被鬼搭上的模樣?”狐仙細細柔柔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她橫躺在沙發上,跟我一起看著電視。兩天下來,狐仙已經知道了什麼是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