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世嘆道:“為夫在想,若是沒有這個孩兒,怕也沒有那麼多事了。”
陳夫人一聽此言,卻是微惱,嗔怒道:“你怎麼做如此之想,分明是我這孩兒給我夫婦二人帶來了福緣。”她一側身子,背對著陳濟世,卻是再也不敢理他。
陳濟世“哎”了一聲,用手扒住陳夫人肩頭,道:“娘子說得對,卻是為夫的不是了。”
陳夫人扭了扭身子,使了個小性子,但最終還是轉了過來,低聲道:“那今後你再不許說我這孩兒的不是。”
“是是是,”陳濟世苦笑道:“都聽娘子的。”
但他卻在心中默默說道:“還有兩月……”被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陳夫人卻絲毫未知,過了一會兒,鼻息濃濃,已是酣然睡去。
外面張盤耳目靈敏,將夫妻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但是他乃是精怪化形成人,不通人情世故,是以也不明白話中意義,若是換了山河童子在此,怕是便能察覺出其中的不妥來。
此時隔著一條江水,半彎殘月之下,一個穿著八卦衣的中年道人望著對面山頭,連連跺腳,破口大罵道:“那馬老道就是個廢物,原本十拿九穩的事便讓他給搞砸了!”
一個短打裝束的寬臉漢子神情平靜,道:“我已命人去渡頭檢視了,也將那綵船拖了回來,馬道長與他僮僕屍身上切痕齊整,似是被飛劍之流的利器斬殺,聽聞是寶豐觀的道人所為。”
“寶豐觀?”這道人吃了一驚,緊緊皺起了眉頭,道:“恩師曾言道這陸觀主頗有幾分道行,叫我等沒事不要前去招惹,此事倒是有些棘手了。”
寬臉漢子冷聲道:“無論多難都要辦,那聚魂鈴卻是仍在那小娘子的手中,少了此鈴,六靈鍾便不完整,如今那寶芝大會將開,沒了這法器,少爺如何能使出的威風來?”
那道人想了想,搖頭道:“你家少爺也真是,那寶芝會上的多是能飛身騰雲的上師,他雖從小學道,但還未曾開脈,道行還未必有你家道爺我高,去了又有何用?”
寬臉漢子哼了一聲,道:“少爺天資過人,已被一位老神仙看中收入門中,豈是你我可以揣測?好在距離寶芝大會還有不少時日,我們再找機會便是。”
那道人卻是一哂,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張衍在寶豐觀中每日打坐修行,半個月下來,他都是以李元霸的身份出現,並與陸天應師兄弟相稱。
陸天應觀下有二十多名弟子,其中有五人被大梁永定皇帝冊封為三品道師,有兩人在觀中修行,個個都是鶴髮童顏的老道人。他們不知道這個年輕輕輕的師叔是哪裡冒出來的,雖然並不甘願,但也只能按照規矩老老實實喊他師叔。
張衍原本還尋思,那兩個自稱是太昊派弟子的小兒莫非不來了?
這一等卻是等到了月末,這一日,他正於靜室中打坐,卻聽到門有人呼喝道:“陸老道,小爺我又來了,快快出來,讓小爺我拔光你的鬍鬚。”
陸天應聽了此聲,心頭竟然是沒來由一鬆,只覺心神間前所未有的平靜。
如若沒有意外,過了今日,他便能去得海外,重歸門牆了,一想及此,他精神一陣振奮,整理道袍,起身大步從院中踏了出來,撫著長出來一些的鬍鬚,面上竟是微微帶笑,道:“兩位道友又來了麼,只是今日老道我這鬍鬚怕是兩位取不走了。”
他對面站著兩人,一個是粉妝玉琢的垂髫童子,足踏一隻飛天葫蘆,學著大人一般揹負雙手,傲氣十足地看著下方。
另一個是一十三四歲的少女,環佩叮噹,瓔珞垂肩,雙目如同一泓秋水,只是臉上卻有一抹慧黠之意,正站在一葉芭蕉之上。
她見了陸天應出來,萬福一禮,道:“陸道友,我這阿弟不懂事,小女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