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模糊地盯著那封信,聽著喬老夫人如刀割一般的話語,只覺得悔不當初。
“你跪在這兒給我好好想一晚。”喬老夫人冷冷一笑。“當然,如果你不當我是娘,也可以叫你的丫頭扶你回房睡去。這信嘛,你還是趕緊收起來,省得給人瞧見,那可是幾張嘴都說不清了。”
斗大的房間裡陰涼得可怕,趙靖心直挺挺地跪著,腦子一片空白……突然間,長久累積的怨怒和委屈自心裡席捲而上;她扯散頭髮,發瘋似的卜伏在地,心裡起了咒恨的念頭……如果葦柔死不了,那麼就讓背叛她的釋謙死吧,她咬牙切齒地想著。釋謙死了,那麼她就永遠不必擔憂面對一切,沒有人會逼迫一個寡婦為了傳宗接代而揹負這麼大的代價。她是喬家的少奶奶,永遠都是。她不要別人說她一無所出,才容丈夫納了那個妓女為妾。再者,這麼髒的女人……她瞻寒地想著。不要!說甚麼她都不能接受!她寧願自己是個寡婦!
那樣瘋狂的念頭持續著,她頭疼欲裂,咬牙切齒她笑了起來……
“靖心!靖心!”不知多久後,喬釋謙憂心地喚著她。
趙靖心在喬釋謙的懷裡轉醒,她睜開眼,卻只是呆滯望著自己散落在地上的頭釵。
“你怎麼了?”他抱起她問:“怎麼一個人躺在這兒呢?著涼了怎麼可好。”感覺身子騰空而起,趙靖心埋進他的胸膛。這兒和往常一樣的溫暖,即使犯了錯,她的丈夫仍待她一樣好,或者……那根本就是夢!喬釋謙和婆婆甚麼都不知道,是她罪惡感太重才會作夢。趙靖心放鬆地喘了口氣,身子突然瑟瑟地發著抖。
無論如何,她還是愛著他的,方才夢裡狠絕的詛咒是假的,趙靖心喃喃在心裡念著……
春天的氣息慢慢地滲進庭院裡每棵光禿禿的梧桐,與妻子攤牌後的隔天,喬釋謙呆呆地在院裡吹了一整天的風;末了,他機械化地往白葦柔的房間走去。
該說的,還是要說明白,他木然地想著。一走近視窗,卻被一陣笑聲吸引,喬釋謙如做賊般的躲在窗簷下的陰暗處,看著那房間裡的男女。趙正清似乎說了甚麼好笑的事,逗得白葦柔很是開心。她半掩著臉,浮腫的臉笑得羞澀可人。
笑聲不斷,殘忍地撕開他的心。
如果那兩人能成一雙……那也是好的……
想起妻子有意無意的話,喬釋謙慘慘一笑。他也許是商場上的強者,但面對感情,卻是不折不扣的懦夫。他甚麼都給不起,竟自私地想佔有她,憑甚麼?他憑甚麼?
他只能說:相見恨晚吧。
喬釋謙慘慘一笑,跌跌撞撞地走了。
“喬貴。”
“少爺。”
“收拾東西,我們到南方一趟。”
“是。”不明白喬釋謙為何臨時提前去南方的計劃,連老夫人都沒有告別;但喬貴甚麼都沒問,就算有困惑,他也知道那是他不該問的。
只有趙靖心明白喬釋謙的離開所為何因。她扭頭面向窗外,眼淚撲簌簌地落了又落……
在悉心的照料下,白葦柔傷勢好得很快,但心裡那沉沉的失落感是怎麼也拋不去的。她早把自己心的某部分牽繫給了喬釋謙,他不在,她也無法快樂起來。
那個她最想念的人去了哪兒?蔣嬸說他出遠門到南方去了,是突然作的決定,所以連說都沒說就走了。山高水長、舟車交錯,跟往常一樣,要幾個月的時間才回得來。
近來她愈來愈難單觸一個人面對趙大夫了。她的目光總是遊移不定,表情為難。
“葦柔,我是真心的。”見她不作聲,趙正清嘆了一口氣。“葦柔,該不是……你很討厭我?”
“沒有,沒有的事。”她抬眼,水盈盈的眸子映著趙正清的臉。
“你知不知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