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透出嚮往的神色:“你說我們打起來了的話,思思、會向著誰呢?一定是向著我……對吧……”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蕭清旭望著笑容凝 固在厲曉生年輕的臉上,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一瞬間淚如泉湧。
而與此同時,就在門外,陳思抱著頭慢慢地蹲在地上,眼淚把眼睛迷的已經完全看不清眼前景物,腦中飛舞凌亂,初次相見時候的厲曉生,跟自己肩並肩逛街看星星的厲曉生,提著東西來探望自己的厲曉生……走了嗎?走了嗎?永永遠遠地。
本來以為自己會嚎啕大哭出來的,可是為什麼反而一個字也說不出一聲也哭不出,所有的巨大的悲哀在喉嚨裡梗著,讓人渾身逐漸僵硬,喘不過氣來。
過往的護士將她扶住:“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陳思搖頭,只是搖頭,中年男人出來望見她,急忙將她扶住:“陳小姐。”陳思推開他,慢慢地走進裡面,一直走到厲曉生的床前,伸出手來本想用力打下去的,可是手卻軟綿綿地,碰到厲曉生的臉就順勢滑下去,完全沒有力道。
盯著床上面帶微笑的人,陳思喃喃地:“你這混蛋,又玩什麼呢?不是告訴你這不好玩了嗎,睜開眼啊,你怎麼總是喜歡嚇唬我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生氣,很難過啊,你怎麼這麼喜歡折磨人呢,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曉生……”
陳思扶著床沿,雙腳再也站立不住地軟了下去。
蕭清旭伸手將陳思抱住,陳思伸手試圖抓住他衣裳:“清旭,你替我罵他,打他……把他狠狠地打醒,清旭……你幫我……”
蕭清旭緊緊抱住陳思:“思思……思思……”
陳思求著:“清旭,你罵他呀,清旭……我求你了……他總是這麼愛玩,不打……不打不行的,清旭啊……清旭,清旭!”毫無預兆的,從慢慢地求到大聲尖叫,逐漸激烈起來,蕭清旭卻彷彿早就知道,將陳思牢牢抱住不肯放手,陳思掙扎著,叫道:“放開我,放開我,讓我打他,讓我打他,這個混蛋!你給我醒來啊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曉生,曉生!不要這樣對我啊!!”
手術室裡的哭聲透出走廊,牽動多少人生離死別的愁緒,有人感同身受,緩緩落下淚來,中年男人靠在門口,伸手用力擊向牆上,但是不管怎樣,去了的,永遠不能再回來。
蕭清旭只是用力抱著陳思,任憑她從哽咽到嚎啕大哭,從渾身無力到瘋了似的掙扎再到幾乎哭暈了過去,蕭清旭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只是牢牢地將陳思抱著,也許這一刻他能做的就只有這個。
厲曉生的葬禮辦完之後,陳思請了三天假,三天之中她一直都在陳理家中自己的臥室裡,有時候會去墓地,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想見。
傅婉曾經來過,陳理招待了她,當時陳思去了厲曉生的墓地,傅婉向陳理說:“陳叔叔,讓思思儘快回來吧,如果她能在比賽之前回來,吉賽爾的主角,替她留著。”
陳理答應,並且表達了對傅婉的感謝。只不過陳理心中卻暗暗擔憂,不知道陳思會不會恢復過來……
對陳思來說,生命之中最沉重的兩次打擊,一次是母親的去世,當時的她很小,幸虧有厲曉生跟何姿等人在,慢慢地陳思也走出來了。
但是這一次,是厲曉生,她曾經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接連遭遇兩次最親近的人離開,陳理雖然是陳思的父親,卻不能體會到她心中深處那些最深重的抹不開悲哀。
這幾天陳思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迷,跟她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她甚至茶飯不思,從外頭回來就說在外面吃過了,就算是不出門的話也說自己不餓,陳理費盡心思勸著才勉強吃一點,如果多吃一口就會吐掉。
她迅速的消瘦著,原本有些嬰兒肥的臉此刻清瘦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