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個人清冷冷的如何艱難生出他來,難受得心都要碎裂開了。
那麼小的一個女娃娃,被她寵得連自己頭髮都不懂梳的,六歲時不見了,再回來面板灰了、獨自帶著個小娃兒,卻沒有相公……她來看瘋了的她,卻又不肯將她認下,她那心裡頭到底藏了多少的苦啊……
擦拭著眼角,本來還想笑,可是秀氣的唇蠕了蠕,眼淚卻又冒出來了。
“你是誰?不要哭……”最是見不得人掉淚,即便心裡頭無比想要將手拽回來,看著老婆婆這副酸楚模樣,川兒也下不了狠心了。小手兒爬上老婦蒼白的面頰,一點一點揩去了淚:“婆婆,我要孃親……”
“好、好,婆婆這就去救你孃親……不讓那個老混蛋繼續作孽害人……”何夫人哭哭笑笑著應下來,蒼白的臉上兩道斑駁蜿蜒。很小心地抱了抱川兒軟軟的身子,為著這一聲甜甜軟軟的“婆婆”,一輩子的瘋瘋癲癲只這一抱也滿足了。
顫微微站起羸弱的身子往門外走,才走了兩步,又萬般捨不得地轉回頭看了看:“寶寶你在這裡等婆婆,不要亂跑啊……”
“恩。”川兒很乖地點了點頭。小手兒在兜裡掏了掏,扭扭捏捏地走過去,塞給她一顆變了形的小脆糖:“給你吃……要、救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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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媛殿裡空空蕩蕩,多少年無人再住的寢殿,卻打掃得一塵不染,那個剛愎自負的天子倒真是愛極了她。
玄柯雙手在床榻的牆壁上輕敲,暗道定然是在紫媛殿內的,他已經敲遍了所有的牆壁,這是剩下的最後一道了。他從安州一路飛馬趕回,馬不停蹄來到這兒,一路不曾閤眼,此刻整個人早已疲累到不行,深邃的眼眸裡帶著血絲兒,下巴上亦是一層淡淡的胡茬,好不憔悴。
敲了好幾下,牆壁卻依舊沒有變化,氣得他一掌打在床欄上……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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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突然的床下卻傳來一聲極輕微聲響,好似有硬物劃開一般。
登時心神一凜,俯下腰去窺視,灰濛的地板竟是在那一掌的作用下騰開來一道可餘一人落下的黑洞……果然蒼天有眼。
忙褪下鎧甲小心往櫃子裡一藏,跳了進去。
窄小的暗道,初時潮溼而陰黑,走上一段,前面的路便漸漸開闊起來,兩側有黃燈引路,旁的磚壁上有箭孔,想來應是機關。他自幼通讀各行書籍,對八卦亦是十分了解,當下自是走得十分謹慎,一路倒也暢通無阻。
嫋嫋蜿蜒,好容易到得深處的一個漆紅大門前,門前黑溪流動,門上掛著“極樂地府”的金黃招牌,還不及進去,裡頭便傳來女人男人聲聲曖昧羞人的高低淺唱,即便叫聲離得還遠,卻已然濃濃酒香、脂粉撲鼻而來。
他是去過藏花閣的,知道里頭都是些什麼勾當,耳邊又浮起當日紅衣迫切而渴望的言語:“這花兒需要男人呀,有了男人的滋潤顏色才能好看呢……不信你給我一次,給了它就鮮豔了,嗤嗤~~”
女人的胸上長著那朵萬般妖嬈的合歡,比之其他的彼岸紅花遠遠更要勾人魂魄,若然給那色/欲蒙心的皇上看去,如何還能忍受得住……該死的,她那樣好強的脾氣,若然她果真被皇上……真不知她會如何結果自己……一時心中愈加焦急,恨不得立刻飛將過去,一刻間便將她救下。
濃黑溪水將門與暗道隔開來兩米的距離,門前無土,若然直接跳過去,必要落入水中死去。這是一個八卦之陣,嫋嫋曲折的路,紅的門、黑的水;那麼另一頭,必然也隔著另一道黑的門、紅的水。
正尋思著如何破陣,忽然兩顆花崗岩石從水上悠悠飄來,兩石之間隔著一小段的距離,流動的速度之快,須得你立刻跳上去,然後秒秒之間,飛快將紅門踹進,不然依舊是死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