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知卻搖了搖頭,“是我大意,應該早點察覺的,還以為這些府兵是準備來行刑的。”卻不料對方利用了這種心態,他不及反應,回過神來已經身陷包圍。
遠在包圍圈之外的堇見到場中景象,和很多人一樣,聽不見,看不明。
王泮林卻似乎能讀離妃唇語,解釋給堇聽,“大今終於攻下北燎,盛文帝大赦天下,而云和社多是戰俘或死囚,多半免了他們的死罪,所以個個又跳又喊的。離妃將一隻籃子射在風眼旁,大概是問人討朝鳳珠,看崔衍知他們神情不愉快,可能離妃打算一個個審他們。”
“你方才說要破小山姑娘的後招,而崔五郎是小山姑娘的後招,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堇從無一刻懷疑過王泮林的智慧,只想這麼安排是不是也太狠了,把人往虎口裡送?
王泮林卻好笑,“我哪能如此厲害,可以指使得動離妃?堇大也太看得起我了。”
無論如何,知道王泮林這回品德有保障,堇心裡稍稍得到些安慰。
“只是韓唐做事的方式我多多少少還是能摸到一點兒頭緒的。”王泮林曾在韓唐府上蹭吃蹭喝過一段時日,“韓唐喜歡一箭數雕。朝鳳珠,和白龍珠是一對,雖然盛文帝讓離妃保管,卻並非給了她。如果能栽贓給宰相之女,就算拔不起一大串,也能打擊大今宰相在朝堂的勢力。而且扣下鞠英社這些人,用重刑上偽供,大今宰相還有裡通外國之嫌。此其一。”
堇還在等王泮林說其二,但見王泮林竟要走了。
“其二呢?”他也會好奇。
王泮林邊走邊說,“其二就是重刑逼真供,問出珠子的下落。”
堇就問,“我們可要幫他們脫困?”
王泮林出了門,往紅葉山的方向眺望,“堇大不是已經幫了?”
堇奇道,“怎麼”
話未說完,忽見一匹快馬穿過熙攘人群。
馬上是個道士,面容發焦,高喊,“紅葉山望閣著火啦!紅葉山望閣著火啦!”
很快,訊息傳到蹴鞠場中,離妃大吃一驚,也不知說了什麼,駕著車就往紅葉山方向去。
兩列府兵跟跑在離妃身後。
突然,鞠英社的人同場邊的府兵打了起來,趁其反應不過來,成功混進圍觀的老百姓之中。
“原來你讓我安排人到紅葉觀望閣,只是為了放火?”堇想起來了。
“紅葉山望閣,可不是一座簡單的觀景樓。”王泮林頭也不回,上馬車。
紅葉山望閣,是朝南頌而望的龍首,也是盛文帝遷都理由中最具說服力的一條。龍頭燒沒了,不祥之兆,別說遷都,打不打南頌,就夠盛文帝苦思的。
第443引 風水天命
大火熊熊,不時發出驚人爆裂聲,木頭飛炸。
紅葉林中,韓唐冷著臉色,看救火的人們像灑落的豆子,讓驚爆聲嚇得跳遠跳近,潑出去的水彷彿立刻讓火舌蒸無,望閣就此變成焦樓。
“不就著火了嘛,離妃何至於大驚小怪?”木子期靠著大樹,抱臂斜瞥。
望閣前,離妃不怕四濺的木屑,卻是又氣又急,大罵紅葉觀老道沒用,上百個道人吃著皇糧,卻個個瞎眼,連火頭都瞧不見,要等她來救火。
韓唐轉過身去,望向山下不遠的宮樓殿宇,“你可曾聽聞紅葉山龍首之說?”
木子期撇嘴,“市井傳言罷了。”
韓唐說聲不,“當年盛文帝攻破北都,改名正天府,將自己的親王府建在此城,就已經打著壓制南頌邊界的主意了。但有一位高人,預言他南下無望,說紅葉山就像一根定尾針,大今版圖到此為止,到他手上極盛又極衰。”
木子期歪笑,“說得對,盛文帝太愛美人,不知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