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那幅臨摹畫自然還難以得到啟迪,那麼。。。。。。樓下院兒內居然傳進眾孩童踢毽兒、跳繩、滾鐵環、打陀螺清晰的追逐嬉鬧聲。“崩苞米花嘍--,崩苞米花嘍--”封得很嚴的窗戶,似又傳進吆喝聲。是誰呢?大清早就跑到人家樓下來吵鬧,過一會兒再爆炸似地“嗵”、“嗵”響個沒完,那還讓人受得了嗎?當初選定蓮城的角落給離休老幹部蓋樓,他就料到此事。離市中心近些雖有種種方便,可跟那些普通市民和一般職工混雜在一起,也會帶來諸多麻煩。這跟原先住的那個依山傍水,幽靜異常的大院落相比,真不能不說是有了質的區別!可又有什麼辦法?都有這一天啊!龍光榮沏上茶--這是他抽完第一支菸後的另一道不可更改的程式。他藉著起身把暖壺放回茶盤的工夫,縱起長壽眉,額頭貼窗往外搜尋一陣。他很快發現,附近幾家的孩子已經各自端著小盆、拎著口袋或小筐,聚攏過去。那個崩苞米花的老頭兒也真會找地方,路口邊、樓角旁,既惹眼,又背風,還不影響車馬行人。此時,他腳邊的小爐子已經升起了通紅的煤火;他正一手搖著風輪,一手轉動著火上那個黑葫蘆似的爆鍋。既然攤子已經擺開,小顧客們又早團團圍了上去,馬上請他離開,似乎已難辦到。那麼。。。。。。“嗵”多虧龍光榮早有思想準備,心臟沒發現異常變化。一股白氣衝出爆鍋,迅速消散,孩子們一陣歡快的叫喊,也隨之歸於平靜。隔了一會兒,風輪又轉起來,火苗又竄起來。唉--!這個不安靜的地方,讀書?作畫?難!“姥爺--”小娟子醒了。--她爸她媽也學會了見縫插針,說大冬天的接送她上幼兒園太冷,前幾天雙雙出差不在家,就一面讓娟子的小舅山城去處門,一面把孩子送來叫姥爺哄著玩。不過也多虧了這個小東西,一天到晚跟他打轉轉,給他孤寂的心上,添了許多歡快的聲音。“是叫樓外的動靜給吵醒了吧?要穿衣裳嗎?”他走到床邊,拿起姥姥早給焐熱的衣褲。“我自個兒會穿,不用你!”娟子的小臉蛋很圓,很紅,很好看。毛絨絨的頭髮蓬散在腦袋瓜上,黑溜溜的大眼睛象兩顆帶露的葡萄粒兒。就是那一舉一動的神情,也總帶著一股盛氣凌人的勁兒,連對他這位當過副市長的姥爺也敢支支派派的。“我今天早晨不喝牛奶了!”她一邊套著褲子一邊下達了指示。正要去廚房熱奶的龍光榮停住腳步,困惑地望著她:“嗯?那你吃什麼?”娟子一本正經地宣佈:“我要吃新崩出來的、熱乎乎的苞米花!”龍光榮是不以為然地笑笑:“苞米花兒能當飯吃麼?”“你不說,你打游擊那時候,還吃過炒苞米粒子嗎?”“那是什麼年月呀!”“別尋思光你敢,我也敢!”龍光榮不由得笑起來,笑得挺暢快。“好好好,就吃苞米花兒,咱們也去崩它一鍋!”娟子笑著提上褲子,跳起來摟住他的脖梗,在姥爺閃著白鬍茬的臉頰上使勁兒蹭了一下。這個小調皮,真會哄人。可是龍光榮翻箱倒櫃,米盒子、面口袋全找遍了,也沒找到一粒苞米或苞米楂子--是啊,平常誰吃它!“娟子,咱們。。。。。。崩點大米花吧。”“我不嘛,苞米花脆,大米花軟!”“苞米花。。。。。。你姥姥咬不動啊!”“她那天不是走後門兒鑲了牙嗎?還說人家沒要她的錢。。。。。。”“咳!算了、算了!小孩子知道什麼‘後門’、‘前門’的?!”“不是姥姥跟你說的嗎?我都聽見了。”她不示弱,但也不強求統一意見,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又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再不,我崩苞米花,你跟姥姥崩大米花,誰也不興吃誰的!”“可咱們家沒有現成的苞米啊!”“沒有不會去買?怪不得姥姥總說你,光會坐汽車,作報告。。。。。。”“去去去!聽她胡說八道!”“才不呢!”她撅起小嘴兒,有些來氣了,“你是心裡不高興,才假裝說沒有苞米。。。。。。熊誰?!”真拿她沒辦法。如今的小孩兒沒有不知道的事,也沒有不敢說的話。龍光榮只得裝了一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