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說給你聽。這些事,我從來沒有對人說起過,我怕你出去以後,再找不到機會傾訴。”
凌陽掏了掏耳朵,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原來羊垛子的年紀並不是很大,七八歲的時候,華國剛剛解放,羊垛子參加的村裡的夜校學習班,勉強認了幾個字,就又回到家裡割草放羊,給父母幫忙。
羊垛子家兄妹七個,在一場持續時間特別長的自然災害年代裡,餓死了六個兄弟姐妹,母親也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
羊垛子和父親相依為命,偷吃生產隊裡餵牛羊的豆料活了下來。改革開放以後,羊垛子養活了十幾只樣,換點辛苦錢孝敬父親吃喝,村裡又給父親辦理的低保,一家人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後來羊垛子成了親,娶了鄰村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姑娘為妻。妻子發起病來,把家裡的羊全都推下土坡,摔死摔殘,只能低價賣到集市上。
沒有了生活來源的羊垛子,只好用羊肉換來的錢,在集市上租了一米的攤位,靠賣甜瓜過生活,沒有了穩定的收入,還要給患病的妻子買藥,父親的身體又逐漸衰弱下去,日子過的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有一天,村長突然找到羊垛子,說你爹的低保被鄉里取消了,說是被鄉長的二舅佔了名額,你娃不是生意人嗎生意人的家屬不能領取低保。這件事是鄉里吩咐下來的,回家告訴你爹千萬莫要去鄉里鬧。行了,你把攤子收了,回去告訴你爹一聲吧。
第694章 怒髮衝冠
羊垛子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西北農民,雖然心懷不忿,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見村長把這當成一件大事,親自來說,只好誠惶誠恐答應下來,收了攤子,和村長一起回家找父親說事兒。
羊垛子的父親,早年參加過洪衛兵,在廣場參加過最高規格的檢閱,天南海北串聯過一陣子,頗有些見識。
父親聽說了這件事,當時便知道,是鄉長暗中剝奪了自己的低保資格,為自己的親戚牟利。這樣的事情在鄉里屢見不鮮,許多鄉里的幹部,都把低保聚攏到自家親戚的身上,積少成多,發了大財。
羊垛子的父親沒說什麼,默默承受下來,村長才滿意離去,臨走時給羊垛子留下一代二十斤裝的白麵,算作是取消低保的補償。
第二天上午,羊垛子在集市上出攤的時候,父親揹著手轉了過來,腰背佝僂,每走上幾步路,就要歇上一會兒。
羊垛子打發走一個買瓜的顧客,問父親:“爹,你來做個啥嘛。”
父親沒有回答,指著一個爛掉一個小坑的甜瓜:“俄在家待著困,出來轉轉,給爹削個涼瓜吃,爹平時捨不得吃嘞。”
羊垛子連忙挑了一個大個的,父親卻死活不讓,到底親手削掉了那個爛瓜的瓜皮,蹲在攤子前,一口一口吃光。
羊垛子這會兒接連來了幾個顧客,沒有照顧到父親。等忙完了一看,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攤子邊削瓜皮的水果刀,也跟著不見了。
羊垛子當時沒多想,僅僅一個小時以後,羊垛子正大口咬著旁邊攤子上買來的饢餅,就著水壺裡的涼水吃了幾口,村長滿頭大汗跑了過來:“羊垛子,還有心吃饢嘞,你爹在鄉政府門口吊死了捏,快去認認。”
羊垛子大驚,扔下手裡的饢和水壺,把攤子撇下不管,飛快朝鄉政府跑去。
到了鄉政府的大院外,守門的警衛死活不讓羊垛子進去,說是裡面已經戒嚴。還好村長從後面追了上來,說明羊垛子的身份,警衛才肯放行。
羊垛子父親的屍體,被一塊髒兮兮的白布蓋住,白布上有幾塊被獻血浸透的痕跡。鄉長帶領幾個治安員,只允許羊垛子掀開白布的上角,露出父親脖子上一條繩子勒過的淤痕。
羊垛子雖然老實,但是並不傻,趁鄉長和治安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