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晚上溫宗榮下值回來,柳氏同他說起周瑾行要立儲君的事。
溫宗榮差點打翻了杯盞,錯愕道:“你可莫要誆我!”
柳氏惴惴不安道:“我誆你作甚?”又道,“今日三娘同我說的這些話,多半是聖上應允的。”
溫宗榮再也坐不住了,難以置通道:“自古以來,宗法祖制,哪有立公主為儲君的道理,聖上莫不是瘋了?!”
柳氏沉著冷靜地把宮裡頭的情形細細說了一番,聽得溫宗榮兩條眉毛扭成了油炸鬼兒。
“三娘說了,這事她不背鍋,若牽連到她,翻臉不認人,哪怕是孃家人都不認的。”
溫宗榮著急道:“她怎麼不勸勸聖上?”
柳氏發牢騷道:“她要如何規勸?
“難不成叫她大肚容人去給聖上納一堆姬妾開枝散葉?
“這事的癥結不在她身上,在於聖上,人家不想再生養,只認定淼淼,三娘能有什麼法子?”
溫宗榮:“……”
柳氏心煩道:“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我們女人做不了主,你若要參奏,可莫要把三娘給扯進去。”
溫宗榮想說什麼,終是止住了。
立儲關乎國家社稷,倘若被周天子這麼瞎搞,那整個世道都得亂套。
自古以來傳家的都是男兒,哪有傳女的道理?
溫宗榮越想越覺得荒唐。
他是幹御史的,不僅要監察百官,也包括君王,有不妥的地方一樣要參奏。
這事明白著不符合情理,斷不能坐視不理。
與此同時,宮裡頭的溫顏在入睡前同周瑾行說起立儲之事。
周瑾行穿著寬鬆肥大的寢衣,伸手取掉髮髻上的玉簪,似笑非笑道:“你把朕的心思同你阿孃說了?”
溫顏倒也沒有隱瞞,應道:“對,妾同她說了。”停頓片刻,“溫家是御史,這般違背祖制的事情,多半會彈劾陛下。”
周瑾行撇嘴,坐到床沿道:“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溫顏不客氣踹了他一腳,卻被他捉住腳踝,她不滿道:“反正這事遲早都得鬧出來,索性讓溫家去鬧好了。”
周瑾行失笑,拇指輕輕摩挲腳踝細膩的皮肉,調侃道:“三娘還挺會甩鍋。”
溫顏:“這事若鬧出去,妾多半會被口誅筆伐,與其這般,還不如讓溫御史去鬧。
“你們老爺們兒要做的主,我們女人摻和不了,妾可不想做背鍋俠。”
周瑾行抿嘴笑,焉壞焉壞的,“那便讓你老子去帶頭鬧騰好了,省得朕怎麼琢磨著都不好開這個口。”
溫顏骨碌碌盯著他,試探問:“合著陛下心裡頭還有數吶?若是鬧得太過,陛下會不會砍他的腦袋?”
周瑾行抱著她的腿,把耳際垂落下來的髮絲撩到耳後,露出來的頸脖頗有幾分小性感。
“淼淼以後還得靠溫家的兩個舅舅扶持呢。”
溫顏:“
……”
這捆綁銷售,也是絕了。
日後溫家是妥妥的死忠粉。
“妾好害怕。”
“你怕什麼?”
“這個世道要亂套了。”
周瑾行失笑,“三娘格局小了,所謂祖制規矩,無非是前人因時制宜留下來的東西,倘若後人不去打破,哪能發現新的東西呢?”
溫顏:“……”
周瑾行繼續表達他的歪理,“現在朕要把家業傳給後代,可是朕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同樣因時制宜,定下新的規矩,日後朕定的規矩就是祖制。”
溫顏:“……”
周瑾行:“規矩,從來都是有權之人定下的,今日朕有權,便可以隨心而定,至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