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對生崽沒有任何興趣,甚至覺得自己與溫顏互換都是有因果的。
以前他從不在意許太后的詛咒,經過此事後,不禁有些疑神疑鬼。
當初許太后詛咒他斷子絕孫,詛咒他永遠也生不出皇子來,結果他親自走了一回生產路。
那滋味,這輩子都不會再走第二回。
晚些時候宮宴散去,送走宗族親眷後,二人回後宮,漫步消食。
月色霜白,遠處時不時傳來煙花的炸裂聲。
宮人在前頭提著燈籠照亮,周瑾行揹著手,與溫顏漫步在長長的宮牆甬道里。
黃內侍等人跟在身後,隔了一段距離。
似有些許感觸,周瑾行忽然道:“先前三娘說得幸遇到朕,此話可當真?”
溫顏應答道:“自然當真。”
周瑾行抿嘴笑,“你只管忽悠朕,朕當真了。”頓了頓,“不管怎麼說,今晚朕心情甚好,中秋佳節,闔家團圓,朕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溫顏:“那往後妾便陪著陛下年年歲歲過中秋。”
周瑾行被她哄得高興,伸出手來。
溫顏搭了上去。
二人攙扶著走在月色下,就如同尋常的小夫妻,並肩走在這座高牆圍起來的牢籠裡,彷彿沒有盡頭。
“你怕不怕?”
溫顏:“???”
許是飲了些酒,周瑾行的話有點多,說道:“朕從小長在宮裡,並不喜歡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死了很多人,周遭高牆圍困,看似金碧輝煌,實則陰暗腐朽。
“朕想問三娘,你怕不怕這樣的地方?”
溫顏坦誠道:“妾為什麼要怕呢?”
周瑾行扭頭看她,忽地伸手指著那高處的月亮,“高處不勝寒。”
溫顏沉默了陣兒,現實道:“可是比起地上,妾倒寧願那高處。
“地上的螻蟻何其艱難,為了一日三餐,為了衣食住行,為了子孫後代,哪怕是拼盡了全力,也不一定能挺直脊樑做人。
“站在高處雖然不易,卻能錦衣玉食,差奴使婢。
“妾是一個貪心的人,貪圖夏日羅裳,冬日錦衣,不想為鬥米折腰,更不想低下頭弓身求人。
“人活一世,總得有所取捨,陛下以為呢?”
周瑾行笑了笑,“倒是坦誠。”
溫顏直言道:“都已經入了名利場,何必藏著掖著?”
她有時候的率直他是喜歡的,不像以前的鄭惠妃那般,會掩飾。
說到底,大家入了這場權力漩渦,若說不貪名利,實在少見。
誰能抵擋得了高處的魅力呢?
齊王府這般,許太后如此,鄭惠妃亦是。
包括現在的溫顏。
有些東西得在嘗過後,才知曉其中的滋味。
她做下的那些任務,帶來的成就感是榮華無法比擬的。
把一
個糟糕落後的時代一點點去變好,去改變它,帶來的價值成就感金錢無法填補。
在現代她就是一個底層社畜,而到了這裡雖然沒有現代自由,還是個小老婆,可是她能借助外力翻身。
沒有人能拒絕爽文劇本,更何況是把人生複製進去。
到目前為止溫顏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大環境。
她並不想再去遭受社會的毒打,也不想996給資本當牛做馬,她只想隨心所欲的躺平。
反正已經死過一次,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至少目前她的精神狀態比現代要愉快多了,不會去抱怨封建體制的殘酷,因為她並不是底層螻蟻。
也別跟她說要去反封建,造反替天下女性謀福,提倡女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