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姬心頭震顫,上次看到爹爹的幻影還是在深山裡,流寇打斷了爹爹的幻影,此時?幻影又出現了,那?個熟悉的面容——
爹爹。
王章寬大溫暖的大手伸出來,何?人欺吾女,跟爹爹說,爹爹來教?訓。
王姮姬唇珠抽搐了下,好累,好想投入那?個避風港中休息。
王章說,姮姮,你看爹爹。
有爹爹在,什麼都不怕。
王姮姬情不自?禁地微眯了眼?,往前?不停地追尋王章的幻影,越來越近。
再踏一腳就能觸及到,腳下彷彿浸了涼涼的水,卻遽然有人禁錮住她的手腕,將她乾淨利索地撤回,沉冷呵斥道,
“你找死麼?往湖裡跳。”
怒色
王姮姬驟然?被拉回現實, 半隻繡鞋已懸空在湖邊了,回過頭,見郎靈寂骨冷魂寒的怒色模樣。
她蹙了蹙眉, 下?意識甩手掙脫。
郎靈寂卻掐過她的細腰將她牢牢摁坐在鵝頸長廊上, 微微俯視,黑眸凝得瘮人。她再?亂動?,他真有可?能把她掐死?。
王姮姬一時怔愣, 進退兩難,既無法後仰又不能起身, 只能虛靠著身後欄杆, 被迫承受他壓來的重重視線。
她仰著頸喘氣, 艱難開口,“你做什?麼?”
郎靈寂道:“倒要問問你做什?麼?”
王姮姬啞然?,她沒做什?麼,只是在湖邊散步, 然?後沉浸在與爹爹的白日夢中,不小心踏進了湖中。
水涼, 她自己意識得到。
她又不是傻子。
“我就散散步。”
他人性裡的猜忌顯露無疑, “自戕的念頭最好收一收,你死?了不僅不能一了百了,王家所有人還會跟著陪葬。”
王姮姬眼底猝然?湧起一汪水,這話儼然?比剛才許太妃惡毒多了。
他對許昭容溫柔輕縱, 對她兇得彷彿要折斷頸骨。
她嗓子含了微微的啞, “你便厭我如?斯麼?”
無論?前世今生, 他都冷漠如?冰。
給她灌情蠱, 殺她愛人和兄長,毀她前程, 囚她自由,淡言淡語暴力?於她。
現在,還要她王氏全家陪葬了。
清涼的淚似冬日的雪水,將悲傷化作?了有形。
郎靈寂眸色深了深,手掌沾了她的淚,慢慢卸了勁道。
但他仍將她若有若無圈在可?控的範圍內,“別多想,怕你弄髒了湖。”
“弄髒?”王姮姬腦子微微宕滯。
這湖是王家的,她怎麼弄髒了。
郎靈寂鴉睫墜下?,這湖好像確實是王家的,但她要跳下?去亦是不行?的。
前世他冷不丁看到她的屍體,造成的心理陰影有點大,到現在仍杯弓蛇影著。
“不是,”
他的衝動?漸漸熄弱,撤回方才那種不合時宜的說法,“看錯了。”
王姮姬查德自由,細細喘著氣,腰差點被掐斷了,略有幾分?狼狽,隨風拂動?的髮絲將她的神色遮住。
灰暗的冬日裡一切草木枯萎褪色,天高?雲淡,連同著人都黯然?單調著。
郎靈寂盯著她瞧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