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啊,不然要錢何用?太白名句,真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呃!……不知你要請教何事?”
紀若塵拱手道:“聽聞先生通曉天下大事,可否為若塵說說壽王李安?”
濟天下冷笑一聲,道:“壽王?此人陰狠而寡決,雖有包天野心,卻一無相匹之才,二無輔佐良臣,且目光短淺,自斷肱股良臣,不過一豎子,不足以成大事。”
濟天下這一開了頭,當即口若懸河,話題更從壽王身上引申開來,轉為講解天下大事,不知不覺間早已離題千里。不過此人確是有才,條分縷析,無比複雜之局往往被他三言幾語就解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紀若塵越聽越是欽佩,越聽越是入神,直到手舞足蹈的濟天下說得腰痠臂軟,口中生煙,不得不稍稍歇息之時,他才省起來對於此行之事還沒問出什麼來。
紀若塵一轉念間已有計較,當下施禮道:“先生果有大才,若塵佩服。適才見先生似是懷才而不遇,不得不屈身西席一職。既是如此,若塵此次在洛陽尚有許多仰仗先生之處,不知先生能否屈尊相助?”
濟天下睨了紀若塵一眼,道:“你想我做你的幕僚?哼,我一身聖人之學,哪能如此輕易就屈居人下的?此事再也休提!”
見紀若塵面有失望之色,濟天下口風立刻一轉,又道:“……只是看你如此誠心,我也就只能勉為其難,助你一次。但聖人之學不能隨便與人,月例紋銀五十兩,成即是成,不成就不成!”
錢財於修道人來說就算不如糞土,也是身外之物。紀若塵聞言微微一笑,當即道:“如此那便說定了。”
兩人當下結帳,離開了放鶴樓。
紀若塵望著濟天下的背影,想起洛陽大劫之夜,此人仍能四處行走而毫髮無傷,若說真的只是一介文弱書生,誰又會信?而且他的真實實力越是看不出來,就越是可怕。
“哼!我辨識肥羊無數,這眼力可不會差了!”紀若塵暗自冷笑,又隱有些自得。
哪知濟天下此時忽然轉過身來,拍著紀若塵的肩膀笑道:“我一身聖人之學,本是混跡風塵的一頭神龍。沒想到形跡居然被你給看了出來,年輕人的運道就是好啊!”
紀若塵聞言一愣,登時對自己的判斷有所動搖。
章二十九 大隱 下
尚是黃昏,洛陽王府內堂中已是絲竹聲聲,絃樂悠悠。李安身著輕服,倚在一名盛裝的宮女身上,手持青銅爵,不住搖晃著杯中酒,卻並不飲下。
面對著堂前如花舞妓,滿桌珍饈佳餚,他全然無心享用。
旁邊一名寵妃見狀偎了過來,嬌聲不依道:“自從那景輿走後,王爺整日就是悶悶不樂的,也不說來陪陪人家。王爺可有什麼心事嗎?”
李安猛一揮手,將那寵妃掀到一旁,連帶著杯中酒也潑了不少在她身上。他心中越來越是煩燥,猛然將銅爵擲在堂前,喝道:“都給本王退下!”
舞妓歌女樂手們個個噤若寒蟬,一一膝行退下。那寵妃花容失色,還未及說些什麼,李安已瞪了她一眼,喝道:“你也滾!”
她淚珠登時滾滾而下,以袖掩面,匆匆退下了。
看著空蕩蕩的內堂,李安才算平靜下來。他坐定不動,整間內堂死一般的寂靜。
猛然間嘩啦啦一聲響,李安已將整張桌几連同上面的飯菜一把掀翻!
一個內侍官正低頭小跑著進了內堂,一抬頭就見一條大魚迎面飛來,嚇得一個虎撲伏在地上,口中連稱:“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李安定睛一看,見是內通外傳的內侍官,沉聲喝道:“何事?”
“門外有一名為紀若塵之人求見王爺。”內侍官戰戰兢兢地道。
李安全身一震,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