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謫仙,卻往往不知自己前世因果。所以謫仙一事,不必放在心上,想也是無用的。”
紀若塵聽得一怔,這一層他倒是從未往深裡想過。顧清輕嘆一聲,握住了紀若塵的手,道:“不過你能將這個秘密告訴我,我心裡很是歡喜。若塵,你還是回道德宗去吧。你身懷解離訣,又有那棍術,假以時日,也不比什麼謫仙差了。但你我日後兇劫只會越來越重,單憑這兩門法訣卻是不夠的,仍得好好研習三清真訣,奠穩了根基才是。你不必擔心,有師兄為你修書,紫陽真人斷不會為難你的。”
此時一陣山風吹過,顧清臉色登時蒼白了一分,紀若塵猶豫著,伸手去攬她。顧清身體微微一震,然後放鬆下來,就此靠在他的懷中。
五日後。
“修書?修什麼書!”
紀若塵望著清閒真人,一時間目瞪口呆。
清閒真人看上去五十餘歲年紀,生得光頭大耳,膚色黝黑,一雙眼不小,只不過是個倒三角形,鼻若鷹鉤,嘴角下探,一副別人欠他幾萬兩銀子不還的模樣。這位清閒真人身寬體胖,個子卻是不高,真比顧清還要低了半個頭去。
此時他盤膝坐在黑雲石雕就的矮几之後,雙眼如鷹,死盯著紀若塵不放,兩邊嘴角幾乎是筆直垂下,直指地面,那一臉的黑肉,幾乎每一塊中都裝滿了烏雲。
讓紀若塵驚詫不已的非止是清閒真人那突如其來的惡劣態度,還有他那令人過目不望的尊容。平心而論,清閒真人雖然佔足了黑胖矮禿四字,遙望過去有如一顆秤砣,但這一怒,面上還是佈滿了煞氣,很有幾分大派掌門的威風。
然而修道之士能人所不能,駐顏換骨也是其中之一。大凡修道女子都可駐顏不老,縱過百歲,也可望去如十八芳齡。男子其實也可如此。如紫陽真人那種地位的,多半會選擇四五十歲左右的外貌,一來不掩道骨仙風,二來可有長者風範。但那些有殘疾或是先天容貌醜陋之人,在修得相當於道德宗太清進階境界的修為後,皆可重塑肢體外觀,改去殘疾陋容。
如清閒真人這等身份地位,卻仍保留著這副尊容,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紀若塵顧清與清閒真人同處在一間極寬闊的大屋之中,來之前紀若塵已經知道這裡是清閒真人平素閉關清修之所。屋中琴棋書畫皆有,一側牆上全是書架,排滿了經史道書,另一邊擺放一張雲榻,看來是清閒真人平素裡打坐歇息之所。屋西首沒有牆壁,地板筆直伸出牆面二丈,下臨千丈深淵。懸臺上擺一張黑雲石几,清閒真人就坐在幾後,紀若塵則立在幾前。
從此處望去,雖然周圍雲氣繚繞,如在仙境,但想到腳下就是不見底的斷崖,還是令人有些惶恐。更奇的是,懸臺上居然還擺了全副的釣具,也不知清閒真人要在空崖之上釣些什麼東西上來。
顧清懶懶地靠在屋中一堆雪狐皮上,聽得清閒真人訓斥紀若塵,當下微笑道:“若塵初來乍到,師兄你可別嚇著了人家。你不修書,他可不敢回道德宗呢!”
她臉色仍極是蒼白,話音輕柔,一點中氣也無。剛回到雲中居,顧清就帶著紀若塵來見清閒真人,還未顧得上療治傷勢。
聽了顧清的話,清閒真人面上的黑氣才算褪了些,當下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清兒,你怎麼也笨了?就憑他手指上那顆玄心扳指,他敢不回西玄山?”
顧清淡淡一笑,道:“師兄,你也知道大凡斗數卦機這種東西,只消涉及到於已有關之事就會不準的,所以我笨些也是應該。可是他光回西玄山還不夠,回山後還得毫髮無傷,不受責罰。也只有師兄你的手書,才能令紫陽真人依書辦理。”
清閒真人呵呵一笑,笑得極是歡暢,道:“這話倒說得也是!”
眼見清閒真人受用了馬屁,紀若塵心中方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