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看向自己的手,那裡還有攥過什麼尖銳物體留下的刻痕,我頭暈暈的,踉蹌了兩步,虛晃著跑向父親的跟前,沾滿血液的手,慢慢的摸向他的鼻息……
沒有呼吸。
他死了。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跌坐在地,燈光一晃,我眼睛看到了地上那柄水果刀,顫抖著雙手,將它拿起。粼粼刀口,還有血液低下,那濃稠的血腥味,讓我回想起剛才的一切,我殺了人。
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我木木的舉起刀,看著閃著寒光的刀口,反手,將它舉向自己的脖子。
不!不要!
我大喊著,掙扎著,竟然奇蹟般的從這副軀體裡飛身而出,站在了周追的身邊。我是遊小小,此刻,我感知清晰,從我的預知夢中,分離了出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我看著周追將刀口橫亙在自己脆弱白皙的脖頸處,撲稜上去,就要奪下。
快慢交疊之間,我看到屋裡還站著一個人,青衣道袍,徐徐而立,是徐棧。
一知半解時,我看到徐棧向我走來,眼眸湛湛,如同黑沉夜裡最亮的星星,童真容顏已逝,全然成了一個丰神俊朗的才俊,不似道士繁文儒重,不似少年頑劣性躍,站在我的面前,靜靜的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罪犯。我掙扎著向他走去,我要向如同光明使者般天降的他訴說:這一切,只是夢而已,我沒有殺人。不是我。不是我。他就站在我的面前,離我很近,眼中是迷離的黑耀石般色澤,然後恍然未覺,從我的面前走過。
他走到周追身邊,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手裡的刀離脖頸只有一點點的距離,顫慄的雙手隨時都有可能劃破脖子上鮮嫩脆弱的肌膚。我好似局外人般看著,卻無能為力,我看著周追面容扭曲,雙眼空洞,卻望向我,我確定他看不到我,看不到徐棧,可是,我隱隱能看到他眼裡滿滿的痛苦,那是一種求生的訊號,他想得到救贖,但是他卻緩緩的舉起了水果刀,戒尺長的刀刃寒光閃閃,已經砍向了他的脖頸。
我大聲喊出來:“周追!別!”
我奮力的一抓,整個人從夢中醒來,雙眼放空片刻,呆呆的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窗戶稜上,周圍還有星點的燈光,我一時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預知夢中,從無第二人。無我,無他,只有未亡者,我是未亡人,未亡人是我。
而清晰的思維告訴我,這個身臨其境,絕望谷底的夢不是我的預知夢。周追還沒有死,或許還在命運的線上掙扎,我要去阻止他!我爬起來,套上黑色斗篷,拿起臨行前師父遞給我的符咒,衝進了茫然夜色,薄綿雨幕裡。
白天匆匆一瞥,我根本不知道周追家住何處,只能先趕到菜市場附近的那條幽深小巷,然後駐足四顧,盲目之時,懷中招魂幡隱隱作響,我取出來,幡引已經直挺挺的指向一個地方,一定是曼曼感知到了什麼,在湧動魂幡指向周追。我顧不得其他,邁開步子向西南方跑去,漆黑小巷一片泥濘,腳底踩起的水花溼噠噠的沾滿了褲腳,招魂幡響動越來越強烈,直到我停在一幢二層民居前,它方才安靜下來。
細雨涳濛裡,老舊雜亂的樓梯口,走馬觀燈般的場景裡,有個細弱的呻|吟聲,一陣強過一陣,我衝到正在移動的身影那裡,看著驚慌的女人衣衫不整,縮成一團,陣陣戰慄,聽到腳步聲後,那女人唯唯諾諾的抬起了頭,竟然是劉曼蓁的媽媽。
她看著我,似乎受到了驚嚇,頓時大聲的哭了出來。
懷中魂幡已經告一段落,靜靜的安詳下來,我慢慢的走近,將手中油紙傘高高舉起,擋住細雨薄綿,蹲下身去,輕輕的安撫到:“即是傷痛,不必哭啼。”
她似乎被我神來之筆似的一語說的愣頭愣腦,也不再哭泣,痴呆呆的看著我,瘋魔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