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廳左右兩邊連著復廊,半弧環繞,隱隱約約藏於湖石之後。復廊中有牆相隔,隔牆上築有漏花窗,內外景色可以相望,而人不可通達。
唐瑾牽著尉遲曉的手過橋。過了橋,但見門廳下以湖石鋪臺階三級,門廳內題額寫“山隱水迢”。尉遲曉眼中一酸,這不正是含了前日她說起的那句“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
門廳南北都有小門,各往偏廳,偏廳復又有門往復廊去不提。唐瑾帶她繞過題額後的隔斷,尉遲曉匆匆一眼,望見隔斷上書著翠墨行楷,她只看到一句“暮春三月晴,維揚吳楚城”,想是劉希夷的《相和歌辭·江南曲八首》。
繞過隔斷,出了廳後大門,眼見湖石假山堆砌,足有三人高,山下零星點綴幾株墨綠翠竹,上山有一亭,翼然而立。假山四周為迴廊環繞,山後有一明堂,上書“山響草堂”不提。唐瑾並不帶她進堂內,而是往回廊東北角的圓月拱門行去。穿過拱門是一帶翠竹小徑,兩旁竹影各色,仰葉竹、通絲竹、寒山竹等等不提。又過幾處小院,院內或有池庭清水,或有石筍佇立,又或有翠竹繚繞,不一一細說。尉遲曉忽然想起,去年夏天在文瓏的木樨園中唐瑾所說的話——“卿卿喜歡竹子,看來我回去還是弄一園子竹子才是上策。”
又過了一處玉瓶小門,眼界豁然開朗,一汪湖水,碧波盪漾,湖邊高丘,丘上一座湖石假山,山中有路,山上有閣,八角雙層,可望滿園蔥翠,正是“疊翠”二字的名稱所來。眼看那閣子的樣式正是她在金陵所住的臨風閣的模樣。
尉遲曉頗為動容,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倒是唐碧先說道:“這園子大哥早就命人建了,說是大嫂出嫁不能從北府和南府走,又說大嫂喜愛翠竹,就讓人種了滿園的竹子。”
唐瑾道:“如是和我聞已經先來了,閣樓上應該收拾好了,且上去看看吧。”
閣內的佈置朝向與她原先住的臨風閣相當,只是原先她的臨風閣內陳設簡單,這裡倒是添了許多,有玉如意、玉座屏等物,又掛了一副《吹簫引鳳圖》,連窗戶都以價值不菲的軟煙羅糊上,那軟煙羅是秋香的顏色,薄如蟬翼一般,與屋外的綠水綠竹相映,罩得屋內也迷濛了。
如是和我聞已經迎了上來,兩人見了禮,如是說道:“王爺當真是疼小姐,這閣子和咱們以前的臨風閣一模一樣。”
唐瑾道:“本想將這裡題作‘臨風閣’,不過想來還要聽你的意思。”
我聞已經在臺案上鋪了紙,尉遲曉想了一想,想起山響草堂前三人高的假山,又想起門廳題額上‘山隱水迢’四個字。她將筆遞給唐瑾,說道:“就叫‘望山樓’吧。”
唐瑾會意,拿過筆題了,讓人拿去做成匾額。他道:“你一路累了,先歇會兒吧。”
尉遲曉應下。唐瑾領著唐碧去了,唐碧挽著他出了門,嚶然有聲,想是有許多話要說。
尉遲曉上樓換了衣服,床榻帷帳,玉鉤輕紗,都極為精緻。她也著實有些累了,沒有細看,只讓如是、我聞服侍她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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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醒來已是日頭偏西,尉遲曉起身,見望山樓外水面安靜,泛著一層層橙色的波瀾。
“我睡了這麼久嗎?”她說。回來的時候才剛過正午。
“是有一會兒了,”守在床邊的我聞答道,“方才王爺還來了一趟,見小姐還睡著,王爺不讓叫,說是去南邊‘翠玲瓏’的院子裡等著了。”
“幫我換件衣裳就過去吧。”尉遲曉說。
如是開啟雕刻“歲寒三友”的三扇衣櫃,其間放著巽、兌兩國的各色服飾若干,疊了幾摞,都是全新的樣式。如是說道:“王爺準備得很齊全呢,小姐要不要還穿在家的樣式?”
尉遲曉隨手翻了翻,“還是穿曲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