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冷然道:“若真如此,便是利用了邪術或邪器來控制死軀,並能以通天手段瞞過地府鬼差,無論是寄魂還是其他,能做到的都絕非常人,這可是逆天而為啊!”
兵士們不分晝夜地急急趕路,三四個時辰方才休息一刻。伯弈師徒皆隱了生息,亦趨亦步緊緊相跟。
這日剛至午時,兵頭下令暫歇。無憂去拉伯弈,欲尋樹蔭處歇息,誰料卻拉了個空,轉頭看了,發現伯弈正白衣翩飛地往道旁密林裡鑽。
無憂趕緊傳音問他,此時伯弈的身子已沒入了林中,只讓她自尋處納涼等他回來。
伯弈隱息躍至林中深處,見得一大樹下空地上蹲了一個身形高大計程車兵。
那士兵背對著他,蹲地埋頭,肩膀不知因何而抖動不停。伯弈轉過去正面一瞧,見那士兵正低垂著頭,張著嘴齜著牙,在囫圇地吞食著什麼。
再往下瞧,方見得那士兵面前的地上擺了一具死狀可怖的屍身,那屍體的一身兵服因撕裂而碎開,裸露的肚皮上劃了個血洞,內裡的五臟六腑糊做了一團,一圈圈白花花的腸子合著鮮血拖散了一地。
蹲地計程車兵不停地用手從那屍體的血洞中剜出血糊的器物,塞進嘴中,啪嗒啪嗒地吞嚥而下,他速度極快,一過會兒,那被開腸破肚的屍體便肚中空空了。
士兵仍不滿足,又操起一旁地上的兵刀,一陣猛砍,將屍體手腳剁下,將剁掉的斷肢放進嘴中一口口啃咬起來。
即便伯弈見過許多鬼怪事,看著此景也覺噁心不已。他曲起手指,使了巧勁,借力彈向士兵的額間。
士兵猛然抬頭,雙目暴怒而突,沒有眼白滿瞳皆黑,口角上滴溜溜滿是人血,士兵如野獸般低吼:“誰?”半晌不見有人,士兵不疑有他,又低頭快速地進食,待那屍體盡數入肚。
士兵舔舔嘴角,容貌恢復如常,帶著無限滿足走出林子歸了佇列。
無憂枕著頭半靠著樹幹,靜等著伯弈。左右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伯弈跟在一個士兵身後從林中走來,俊逸的臉龐略顯蒼白之色,便起身過去關切道:“怎麼了,師父?”
伯弈臉色不好:“憂兒可還記得第一日這隊士兵有多少人?”
無憂有些茫然,伯弈道:“第一日來時共有二十二人,第三日二十人,到今天統共十八人。為師前兩日發現少人就起了疑,但只以為是有人藉機逃跑,卻委實沒想到少掉的人竟是被自己的同伴吃掉了。”
隨後,伯弈將林中所見說了一遍,緩緩又道,“所見食人者,一應症狀皆似棺中人,恐因死軀屍腐氣感染所致。若真如此,那麼不僅這隊人,葵城蚩侯府裡的恐也有人感染。”
經伯弈一說,無憂方知事態嚴峻:“若真要傳染,那城裡的人不是也很危險。”
伯弈滿懷心事點了頭,靜默半晌,終抬頭道:“憂兒,葵城之危,為師實難不管。如今,你我只能分頭行事。我得趕去葵城。憂兒你繼續跟著棺木,探得所去之處。為師想,你如今迷蹤術也已入門,自保當不成問題。只是遇事不可逞強,不可妄動。待葵城事了,我便速來與你回合。”
無憂想著要與他分開,心隱隱作痛,啟了口就要留他,轉而想他畢竟是去救人,自己怎可不識大體,便強忍了傷感:“師父安心前去便是,憂兒定會護好自己。”
不過一句,眼中已是淚光盈盈,無憂趕緊低頭咬唇,不讓他看到:“只是,師父你千萬要速來尋我。”
伯弈沉聲道:“好。”言畢,伯奕毅然起身,放開迷蹤步,白袍隨風發絲輕揚,一瞬至遠。
不過半日,伯弈便趕到了葵城外。此時,葵城上空籠罩著一層血霧,城門洞開,城關處空無一人。
伯奕心下黯然,莫非還是晚了一步?又見那城中不斷有屍腐氣漫天飄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