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給解決了。
“阿父,臻鋮和原珏他們明天還會來嗎?”趙元抹了抹嘴問道。
趙諶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粥:“五日後左右將軍奉國君命要返回邊城,他們自然要來。”
趙元木訥地點了點頭。呃,這句話裡有什麼深刻的含義不成?下次問問夫子好了,他對時局實在沒什麼認識,好像和老爹缺乏了一點共同話題啊。
趙諶陪著兒子一直到他入睡,才讓立秋提燈去了棠梨院。
範氏挨不住早就淺淺睡了一會兒,他進來的時候,正坐在案几前喝一碗補湯。
“諶郎可要吃些什麼?”
趙諶擺擺手,在她旁邊坐下:“你自吃你的,無須管我。”
範氏只好繼續喝自己那碗湯,她身條較瘦,也還沒有顯懷,讓人看了總覺得有些太過單薄。此時許是沐浴過,一頭黑髮只垂下簡單束了起來,一身素絹的小衣露出纖長白皙的脖子和一段鎖骨,坐在那裡的樣子十分寧靜。
“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趙諶斜撐著頭,姿態頗有些懶散。
第24章 紅棗香芹湯
範氏看他那副樣子,心裡軟成一灘水。畢竟是多年的夫妻,趙諶又何時在旁人那裡這樣的放鬆呢?她淺淺一笑,放下湯匙,將剩下的紅棗香芹湯一飲而盡。周圍伺候的幾人也面帶笑容,屋子裡氣氛一時之間好的非比尋常。
範氏擦了擦嘴,思索片刻,先問道:“您今日怎麼來范家了?是不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
趙諶姿勢不變,眼神卻沒了剛才的放鬆。
“靈虢夫人有恙,宮裡頻傳侍醫。”
範氏大吃一驚:“那可有什麼訊息?侍醫診斷如何?”
趙諶坐直了,搖搖頭:“寺人瑜只說傳了侍醫,國君徹夜飲酒。”他眉頭微蹙,聲音低沉下去,“前幾日小朝會,聽聞國君接連處死兩名女御一名世婦,牽連前朝,罷黜了司徒之下兩名屬官……興許不大好。”
範氏倒抽一口氣。先君靈公後宮不沛,靈虢夫人專房獨寵,一路從世婦到嬪,最後封為夫人,坐上趙國最尊貴的後位。
可是這位夫人對靈公不假辭色,更對兒女視若無睹,居住在靈毋宮足不出戶。靈公不知何故,頗為寵愛女兒莊姬,更將她嫁給當時最為顯赫的臚氏家族嫡長子臚拓,反而是他和靈虢夫人的兒子趙冕,雖然後來封了儲君,他卻並不十分重視。
她昔日在後宮裡伺候王姬,再清楚不過。國君是個偏激執拗的性子,越得不到夫人的正眼相待,就越放不下對夫人的在意。靈虢夫人還在,國君的精神就還能清正平和,若不在,那……
範氏勉強笑了一下,問他:“即便如此,諶郎不至失態,難不成其中還有內情?”
趙諶沉默。他想起白日裡曲橋上額頭抵著青石板的感覺,初時那樣的灼燙,可是挨著久了,青石板裡日積月累的寒氣就滲入肌理,他甚至還能嗅到湖水的腥氣……國君的話飄在耳邊,表面聽起來不過是懷疑他在軍中擁兵自重,結黨私營,但以他對國君的瞭解,那不過是在發洩對他的不滿,或者說,對臚氏的不滿……
若沒有臚亷,靈虢夫人不會對靈公冷漠以待,不會不管趙冕和莊姬,以靈公對夫人的迷戀,趙冕的儲君之位不會得來那般不易,一路行來又那般的艱難……沒有臚氏,莊姬也不會嫁給臚拓,趙冕就不會讓無可讓地連親姐姐都不管不顧……
國君想恨夫人,又恨不起來,只得把這腔仇恨加諸到臚氏一族的頭上。
靈虢夫人真去了,他定會想,若不是臚氏,他的母親怎麼會死?
臚氏,只剩一個小阿奴了。
趙諶不吭聲,不代表範氏就猜不到。
範氏追根溯源地想下去,臉色就開始不好。她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