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揮退了下人,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範氏兩個人。
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春草怎地沒來?”
範氏瞳孔一縮,神情卻迅速放鬆下來,就像早就料到虞氏會這樣問似的,轉變之快虞氏根本就沒有察覺。
範氏道:“怎麼問起這個?本要來的,偏偏她肚子痛,我看她實在難過,就準了一日的假讓她歇著。”她說著還茫然不覺問:“莫不是她家裡頭有事?”
虞氏聞言,心裡頭懷疑散去,笑道:“這倒不是,只是春草她們幾個畢竟是我給你挑的,總擔心會不會伺候你不周到。”
“伯孃可是想多了!”範氏嬌嗔,“您親自給我挑的人,處處都熨帖,哪裡會不周到?”這句話倒不完全違心,除了春草,碧絲、鶯歌和流溪卻都是好的,至少到目前都還算忠心老實。她在心裡冷笑,哪怕不老實呢,經歷了春草那事,也都不敢再有小動作了。
“那就好,那就好,”虞氏親暱地拍拍她的手,“你如今不一樣,顧好你自個兒最重要,要是她們誰做的不好,只管打發回我這兒,我替你教訓,千萬莫為瑣事傷身。”她想想,又低聲道,“玉娘,你母親早逝,上回又沒養住,如今有了,有件事只得伯孃做壞人問你。”
範氏早有心理準備了,緩聲道:“伯孃直說便是。”
虞氏看著她嘆口氣:“你,可給大將軍挑人了?”
範氏愣住似的,一臉納悶:“挑甚個人?”
“你呀!”虞氏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腦袋,貼心貼肺道,“挑人伺候啊!女人懷孕加上坐月子可不得有個一年,男人哪有不偷嘴的?與其讓他帶人到你跟前打你的臉,不如你替他預備好了人選……至於什麼樣的人選,還不是由你說了算!”
範氏頓時臉都漲紅了,神情百般不情願,囁嚅著不說話。
虞氏噗嗤一笑,語重心長道:“伯孃曉得你不願,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女人願把夫主讓給別個呢?只是,這事不由你任性,便天天拘了夫主在身邊,別人難道不說嘴?這不知情人的嘴巴呀,可是比那刀子還利的,到時候且有你受的!”
範氏給她說的眼淚都出來了,嚶嚶地說不出話來。虞氏卻知懷孕的婦人情緒都是這樣,說上頭就上頭,也不以為意,還取了帕子親自給她擦臉。
“莫哭了我的傻囡囡,”虞氏摟著她,一臉慈愛道,“伯孃啊,早就替你打算好啦。你那四個丫頭裡,唯春草長得還算出挑,但又不聰明,對你也忠心……”
範氏用帕子捂住臉不抬頭,實則心裡恨得難耐!可不就是她那“忠心”的丫頭幹出了下作的事情!
她反覆吸氣,直到平了胸口的怒火,才抬起頭紅著眼眶道:“其實我也想著,萬一……就抬春草做妾,只是心裡頭……”
虞氏反覆安慰她,甚個丫頭就是丫頭,甚個男人大都喜新厭舊,無非就是讓範氏寬了心好抬舉她的人。範氏算徹底冷了心,她早知孃家這伯孃是個甚樣的人,如今不過是證實了心中所想,也讓她更下定決心,一定要護好自己的小家,再不被孃家牽扯。
這事罷了,範氏讓人伺候著淨了臉,兩人又重新落座。
虞氏道:“這次就算了,以後再不能這樣激動。”
範氏乖順地低頭應了。
她便又道:“你那庶子……可要當心呢。”
範氏心裡悚然一驚,差點沒控制住表情,極力鎮定問道:“伯孃,這話是怎麼說的?我要當心阿奴什麼呢?”
虞氏斜眼瞅她:“你說當心什麼?”她低頭捻了捻手腕上的琥珀串子,冷哼道,“嫡庶不分可是亂家之源哩!從前你沒孩子,我想著那庶子好歹以後也能做你的依靠,也就沒說什麼。如今可不同了,甭管你這一胎是男是女,既能懷上一個,就能再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