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騎兵拖著長長的隊伍,飄揚著旗幟,以行軍中相對較快的速度朝他們這邊接近。
趙諶老遠就看見自己兒子了,雖然穿著灰撲撲的外衣,但是小臉蛋就像剝了殼的雞蛋,在陽光下那麼顯眼。小東西扒著車廂,神態是那樣迫不及待,他想到已經三天沒見著兒子,握著韁繩也不由用力起來,輕輕踢了馬腹,駕馬越出隊伍疾奔而去。
“阿父!”趙元也想不到自己這麼激動,沒見著時還沒感覺,這剛一看見自家老爹,頓時覺得想得還是挺厲害的。
他撅著屁股往車下爬,還沒爬下去,身體就騰空而起,然後落在了熟悉的懷抱裡。
“這兩天有沒有聽話?有沒有乖乖吃飯?”趙諶單手緊緊抱著兒子,然後將他抱到身前坐好,摸著兒子小臉仔細看,“腫消了不少,嘴角也結痂了。”他用粗糙的拇指小心撫摸兒子幼嫩的嘴角,眼裡閃過心疼和憤恨。
趙元小手摸摸他胸前冰冷堅硬的鎧甲,羨慕地驢頭不對馬嘴:“阿父,這裡頭可混了鑌鐵?我看你穿著挺輕便的樣紙……”
某爹很無奈地逮住兒子的小肉爪:“不能摸,外頭天太冷,甲衣凍了霜會沾面板……甲衣裡確實混了鑌鐵,重量輕了不少,反而更堅硬。”
趙元點點頭,他爹的親衛營裡有倒騰這個的,看來出了點成效,其實當世的鍛冶大師都已經摸到了百鍊鋼的竅門,尤其引入外邦傳來的鑌鐵,在他看來就是鋼材的一種,所鍛造出來的武器無不能吹毛透風。
趙諶又道:“我看看你的牙齒,怎麼講話都漏風?”
趙元立刻張開嘴,他嘴角結痂,已經不疼了,反而後來那顆斷了一半的牙齒叫甲遜給拔了去,疼得半死,一邊臉都腫了兩天。趙諶看了看,下頭兩個牙洞裡能看見小小的反光,可見這兩顆牙就算那會兒不出事,也保不住幾天了,上面的門牙還沒什麼反應。
“這段時間你就少說些話,”他摸摸趙小元的臉蛋,嘴角勾起笑弧,“嘴一咧就是大洞,跟八旬老嫗似的。”
“阿父!”趙元咬牙,結果咬了個空,不由更加抓狂。
趙諶朗聲大笑,抱著他用披風一蓋,調轉馬頭回到隊伍。這時甲遜已經帶人馬進入第一梯隊,牢牢護住了趙諶幾人。
隨他一起在第一梯隊的還有上下兩軍的軍帥,以及監軍廖霆。此時文武職與爵位一樣皆能世襲,帶家中子弟到軍中試煉攢威望已經約定俗成,是以上下軍帥及佐官看到趙元並無反對,只是驚訝趙諶竟然狠得下心,兒子這麼小一點就帶進軍營來了,還是跟著一塊兒到前線去。
“將軍能狠得下心,小郎君將來就不會是個膿包!”上軍軍帥魏宏聲音洪亮,隔著馬匹拍拍趙元的腦瓜,結果差點把他拍到馬頭上去,不由訕笑,“……不過小了點,確實小了點。”
“阿叔,就你那力氣,再大些也受不住啊!”一旁的上軍佐翻了個白眼嘲弄道。
魏宏頓時眼睛一瞪:“喊什麼呢?喊我軍帥!”
上軍佐魏傑嘀咕幾句,駕馬落後幾步躲開了。魏宏就哈哈乾笑,跟趙諶解釋:“那是我侄子,一路跟著我在幾個關口換防,去歲才升至軍佐。唉,家裡太慣著,不放在身邊實不放心……不過練兵一把好手,是個好苗子!”
趙元斜了這位“熊壯”的大叔一眼,我的媽呀,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婆賣瓜”吧。想誇侄子就直接誇啊,還要欲揚先抑。
趙諶笑著拍拍魏宏的肩膀:“早聽聞你們叔侄大名,魏家的軍紀嚴明,子弟個個都是好樣的!聽說你耍得一手好槍,等閒七八人難以近身,等紮營了我可要好好見識見識!”
魏宏立刻笑開了花,笑聲從隊頭傳到了隊尾:“將軍下令,某不敢不從!”
這就已經開始軍營交際啦!趙元佩服地看著他爹,所以誰說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