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腰繫汗巾,渾身上下收拾得乾淨俐落的彭無望大步走進五行席。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徒兒,一個是洞庭湖趙一祥,另一個是仁義堂洛鳴弦。兩個少年都身穿黑色勁服,面帶笑容,精神抖擻,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托盤。
“來者何人?”梅鳳凰皺眉問道:“我梅家五行席不是誰都可以進來賭的。”
彭無望一拱手,道:“在下青州彭無望,特來和梅姑娘賭上一鋪。”
此話一出,全場都陷入一陣震驚和狂喜,喧譁歡呼之聲震耳欲聾。
青州彭無望,闖洛陽、破蜀山、散年幫、剿青鳳、降神兵、殺天魔,威名盛傳江湖。至今長安城內仍然有數不清的說書館將他新近力殺天魔的事蹟編成段子,每日一段,只講得生意風生水起,客似雲來,如今這位傳奇人物親臨現場,如何不讓人們歡喜。
梅鳳凰的臉上露出崇敬之色,忙不迭地繞過五行席桌案,來到彭無望面前,深深一個萬福,肅然道:“六藝堂梅鳳凰參見彭少俠。彭少俠蓮花山上奮不顧身,救出了家父和梅家多位叔伯兄弟,對梅家恩深似海,小女子這裡有禮了。”
彭無望連連擺手,笑道:“蓮花山上,大家都是拚命求存,難道少了令尊,我彭無望就在那裡閉目待死不成。梅姑娘別把此事太放在心上。”
梅鳳凰對他更生敬意,正色道:“但是彭少俠曾捨身斷後,讓一眾神兵盟殘留高手終於脫困,而自己身陷重圍,幾乎戰死。此番恩情,足以讓人一生永記。”
彭無望只感到臉龐發熱,左右看了看,道:“當時總要有人斷後的,否則大家一起死了,也沒什麼好,這些事不必再提了。梅姑娘可否讓我和你賭上一把?”
梅鳳凰臉泛難色,朗聲道:“彭少俠想賭,我們當然歡迎。不過,我們梅家世代經營賭場,自有一套規矩,這個規矩絕不能廢。”
彭無望點點頭,道:“梅姑娘說得清楚明白,我彭無望怎會不知。一祥、鳴弦,你們過來。”
趙一祥和洛鳴弦第一次在賭場裡露臉,格外精神振作,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彭無望身邊,將托盤放到他面前。
彭無望從托盤裡拿起幾張契據,遞給梅鳳凰,笑道:“這裡是我彭門青州總局和五大分局的地契,還有我青州老家百畝良田的田契,大概值一萬多兩。我就押上這一萬兩,和你痛痛快快賭上一鋪,如何?”說完,抱歉地看了蕭烈痕一眼,又道:“對不起,蕭兄,本該早點來的,但是請出這些田契地契要拜過歷代祖先,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蕭烈痕感激得眼泛淚光,連聲說:“多……多謝,多謝。”
梅鳳凰悚然動容道:“彭少俠,你傾家蕩產,就為了替蕭烈痕賭這一鋪?”
彭無望笑說:“說不上傾家蕩產,這一番我是不會輸的。只看你賭不賭?”
梅鳳凰狠狠地瞪了蕭烈痕一眼,返身回到五行席莊家位,恭聲問道:“彭少俠,既然如此,此番你若輸了,田契地契拿來。若是你贏了,我便隨你處置。”
彭無望忙道:“隨我處置實在太過,我只希望你若輸了,可以給蕭兄一點親近的機會。若你仍不中意他,難道我強讓你嫁給他不成。”
梅鳳凰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彭少俠喜歡賭些什麼?”
彭無望笑了起來,道:“我什麼賭具都沒玩過。不如這樣,我就賭蕭兄今日能夠有一段時間暢所欲言,絕無口吃。”
他的話音剛落,梅鳳凰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彭少俠,我並非有意冒犯,不過你不如把自己的田契、地契直接燒了,更加省事。如果蕭烈痕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就算嫁給他,也認了。”
“這可是你說的,”彭無望大喜,對蕭烈痕一使眼色,道:“蕭兄,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