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普阿蠻懷中幽幽醒來的飛鳳屠嬌忽然撲到可戰面前,死死拉住他的衣襟,語帶哭音地問道:“可戰,你告訴我,是誰下的如此狠手?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戰憤然一揮拳,狠狠道:“是一個叫彭無望的刀客。他中等身材,一臉刀疤,黝黑面板,不過有一口白牙,很好認。但是,彭無望是我的!”
“放屁!可戰,你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吧!彭無望是我的,我要讓他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死!”屠嬌的鳳目一片血紅,彷彿是從地獄之火中掙扎而出的女羅剎。
普阿蠻的眼中露出沉思的神色:“你說他是個刀客?他為什麼沒有出刀?”
可戰怒道:“我如何知道,大概為了圖個痛快。”
普阿蠻的臉色一陣肅然:“是因為憑達龍的武功,不配他出刀嗎?”
他的眼中透出森寒徹骨的冷芒,嘴角顯出一絲獰惡而快意的微笑,他那野獸般的青色牙齒淺淺地露了出來,彷彿聞到了血腥味的惡狼。
“這個蓮花山之行,越來越有意思了。彭無望,來吧!我等著你。”
從渡口上岸的神兵盟各路群雄紛紛聚集在姚水岸邊,六大世家以及各幫各派、各門各堂的高手幾乎同時到達,人聲鼎沸,笑語喧譁,姚水之中的這個無名小渡口一時之間宛若成了個大集市。
浪跡江湖的好漢們選擇了刀頭舔血的生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為了逃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寂寞歲月。
如今能夠有這麼個盛大的盟會在這裡聚義舉事,令這些江湖客興高采烈,彷彿過節一樣。很多豪客帶備了美酒佳餚,在姚水邊擺上一張桌子,便吆五喝六地豪飲起來。
他們哪裡敢奢求什麼戰神天兵,或者什麼天下無敵,他們只是趁著這個大日子,湊一湊熱鬧,會一會天南地北久未謀面的江湖朋友共謀一醉。
彭無望頗為豔羨地看著這些無憂無慮的江湖子弟,似乎也想加入他們的行列。
“彭小兄,怎麼,看著覺得羨慕?”一旁的李讀笑著問道。
彭無望看了看身邊緩轡而行的錦繡公主,苦笑了一下,道:“嘿嘿,咱們有重任在身,這種逍遙日子,暫時可不敢指望。”
錦繡公主的臉仍然木無表情,自從那一天彭無望怒殺達龍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和他主動說過一句話。
“算啦,此間事了之後,我作東請彭小兄到青州酒樓去大吃一頓,以補今日之憾。”李讀微笑道。他看到彭無望的心神已經都放在了錦繡公主身上,也不等他答話,悄悄一催座駕,趕到前面去了。
看到李讀先生走遠,又不見附近有別人,彭無望催馬走到錦繡公主身邊,低聲道:“阿錦,自渭水河邊我怒殺那個突厥狗賊之後,你就對我不置一言,莫非你認為我出手太狠?”
錦繡公主心中一驚,暗暗嘆了一口氣,道:“他雖濫殺無辜,行為殘暴,但不失為頂天立地的漢子,你那日明明可以痛痛快快送他上路,為何卻要出手斷他全身骨骼,然後才了結他?我平日裡想你乃是個摯誠君子,不想你如此狠毒。”
彭無望的眼神一黯,道:“他當日殘殺的那個小女孩,也是肋骨盡斷、脊椎碎裂,我這麼做乃是按照江湖規矩,以牙還牙,如此而已。當日換過任何人出手,也沒什麼不同。”
“但是你不同,你明白嗎?”錦繡公主忽然怒道:“我寧可別人將他千刀萬剮,也不願意你動他一個指頭。”
“阿錦!”彭無望茫然低聲道。
錦繡公主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住話語,心中暗暗自責。
但是,不知怎的,她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種豁出一切的痛快和興奮,那是一種她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的感覺。她本來還想要用言語補救一下,但是話到嘴邊卻不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