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沈韻輕聲說。
氣息平穩,語氣如常,絲毫聽不出方才結束一場比試。
白色的燈光從上方照下來,喻輕舟眯了眯眼睛,看見少年籠罩在陰影中的面孔。
恍惚間,竟然錯眼將那張臉認成了另一張面孔。
也就是這麼一晃神,喻輕舟借力撐起身體的動作一頓,重心偏移直直向後倒去。
原本伸手過來拉人的沈韻被這麼猝不及防地一帶,也跟著向前者倒下的方向摔去。
隨著嘭得一聲悶響。
喻輕舟的後腦勺並沒有如預想中地直接與地面相接,而是撞在一個柔軟的物什上,鼻間隱約嗅到混著的灰塵和淡淡冷香的奇異味道。
等到意識完全回籠,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人緊緊地抱在身下。
抱著喻輕舟的人自然是沈韻。
不僅如此,沈韻的手掌還墊在喻輕舟後頸,他的一條胳膊從下方伸過來以半包圍的姿勢環住少年的肩膀和腦袋,另一條胳膊則撐住地墊,分擔著原本可能直接壓在對方身上的分量。
也許是輕柔的撞擊,喻輕舟的腦袋還是不由地懵了一下。
尤其是睜眼瞧見那張端麗的少年面孔。
墨色的額髮散落在眉眼間,為那張稍顯冷淡的面孔平添了一絲的柔和與青澀,若不是此刻貼近的身體,乍一眼還真會將那張臉錯認成女子。
若是女子……
“學長還不起來,難不成是想直接在這裡打地鋪過夜不成?”
近前響起略帶調侃的低低話音,伴隨著溫熱氣息真切地落在耳畔。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喻輕舟很清楚沈韻不是喜歡開玩笑的性格,更不用說此刻這嗓音裡透著些不自然的沙啞。
——只能是痛的。
喻輕舟幾乎是立刻清醒過來,起身讓對方把手抽了回去。
“怎麼樣,受傷了嗎?”喻輕舟有些過意不去地問道。
如果不是自己剛才突然走神,也不會讓沈韻白白摔這麼一跤,更何況,對方還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選擇伸手幫自己擋了一下。
“還好。”說話間,沈韻已經恢復了那種言簡意賅的說話方式。
他一邊轉動發紅的手腕,一邊向更衣室走去,步伐如常,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喻輕舟則稍慢一步落在沈韻的身後。
他總覺得此刻的沈韻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聯想到對方向來是個少言寡語、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想著還是應該上去主動道個歉。
只是剛才摔倒時,喻輕舟的左腳腳踝崴了一下,一時間使不上力,強行加速說不定還得再摔傷一次。
可要是為此特意叫住沈韻,又顯得像是在刻意賣慘。
於是,喻輕舟只能維持著現有的步調,等到好不容易磨蹭到更衣室門口,就聽到從淋浴間傳來的嘩嘩水聲。
沒想到今天這麼快就去沖澡了。
不過也難怪,沈韻原本就有輕微的潔癖,何況今天因為自己的緣故額外沾了那麼些灰塵。
想到這裡,喻輕舟低頭看了看自己,倒是看不出來髒不髒的。
就是出了些汗,有些黏溼地粘在身上,不是很舒服。
明明是同樣的運動量……
喻輕舟的眼前驀地浮現之前湊近看到的沈韻的臉,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出汗的跡象,單純只是體質的差異嗎?
這麼說來——
喻輕舟忍不住看向仍舊不斷有水聲傳出的淋浴隔間。
今天的沈韻沖澡的時間好像要比平時更長。
喻輕舟有些不放心地走過去,隔著門叫了沈韻一聲。
沒人應。
喻輕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