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們視力不及的角落,偷偷觀察他們如何在桌案前修理零件精細的手錶和掛鐘。他一面偷偷地觀望,一面把技工們修鐘錶時的所有細節暗暗記在心中。回到家裡以後,李嘉誠再把從舅舅錶店裡學到和看到的細節,一筆筆記在小本子上。久而久之,他那小本上就盡是密密麻麻的鉛筆字。日積月累,一些修理鐘錶的技藝他也爛熟於心。
這種偷藝的日子大約過了半年。一天,莊靜庵終於發了話,對他說:“阿誠,這半年來你在店裡乾得很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離開這個店了,……”
李嘉誠大吃一驚,忙問:“舅舅,你讓我到哪裡去呀?”
“到高升街的分店去。”
“讓我去分店,為什麼呀?莫非我在這店裡做得不好嗎?”
“不是,正因為你在這裡老老實實地做,所以我才讓你去高升街那家分店去學手藝呀。”
李嘉誠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在中環錶店的試用期已告結束,從現在開始已經有資格在中南錶店正式學藝了。想起幾個月來悄悄偷學的手藝,李嘉誠心裡有種充實感,還有一股興奮和衝動。
“我讓你到高升分店去,也有另一個考慮。”舅舅的臉上仍然看不到絲毫笑紋,他正色地叮囑一貫循規蹈矩的外甥說:“你家距離中環實在是太遠了,如果你到高升店去上班,你每天早晨就不用起大早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任何時候都不許偷懶。年輕人學手藝,就是要付出一番心血才行的啊!你可懂舅舅的話?”
“我懂了!”李嘉誠恭恭敬敬給莊靜庵鞠了一躬。
16、年少位卑,渴望出人頭地
1945年8月的一天,當廣播裡傳來日本天皇的投降詔書時,李嘉誠喜極而泣。從前橫行在港九的日本軍人如今都丟盔棄甲、抱頭鼠竄,灰溜溜從水路搭船逃回了日本。那天下午,久陰的香港天穹忽然露出久諱的陽光,李嘉誠獨自跑到城外的沙嶺墳場去,他知道父親在世時最為痛恨的就是日本軍人,他靜靜跪在父親的墳前,說:“阿爸,當年您老人家的預言終於實現了。當初您告訴我,凡是窮兇極惡的東西,到頭來都會受到報應的。現在日本人果然得到報應了,他們掛起了白旗投降了。阿爸,現在這些趾高氣揚的日本鬼子都滾出了香港,也滾出了中國。如果您老人家還活著,看看他們的下場,那該有多好啊?”
日本投降,就發生在李嘉誠剛到高升分店不久。高升街錶店雖然是舅舅開的一家分店,在這裡沒有極嚴的等級觀念。幾位師傅對於新來當學徒的李嘉誠以禮相待,只是由於莊靜庵有“凡是新學徒不經三年時間不能修表”的指令,本來他以為到高升店就會成為一個地道的技工,可卻被分配當了一個推銷員,這讓他非常苦悶。
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到港九各地推銷剛進店的一批進口手錶。這個工作需要李嘉誠到處奔波,使他感覺又好象回到了剛踏入社會到處覓職的時期。如今他必須每天靠自己的雙腿從香港島奔波到九龍,再從九龍徒步走到新界。淺水灣、深水灣、太平山、鳳凰徑、上環和中環、銅鑼灣和九龍的半島酒店,……所有這些陌生的街道幾乎都留下了李嘉誠的足印,而那建在半山上的巍峨高樓或英式建築,還有那些低矮的民間“籠屋”,李嘉誠都在驕陽下或暴雨下頻繁光顧。也就是這幾年時間,李嘉誠對英國人統治的香港開始瞭若指掌。
在那為推銷瑞士手錶東奔西跑的日子裡,李嘉誠最大的收穫是從與商客及市民對話的過程中,熟悉了在香港生存的必備語言。不過,儘管他十分刻苦,但學會一口熟練的英語對李嘉誠而言仍非易事。有時候由於與英國人的對話有此障礙,不但他的手錶無法推銷出去,甚至還會遭到對方的辱罵。李嘉誠自知如果要在香港安身立命,並想有更大的發展,無論如何也要學會英語。
他在家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