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年歲已高,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接近風燭殘年,就如這個季節枯黃的落葉,一個不注意便會失去最後的生命跡象,雖是如此,君滄墨卻發現她那雙眼睛卻充滿了明亮的光芒,不鋒銳,只是淡定而安詳的平和,彷彿能夠看透時間一切的通透一般。
他雖不迷信,但也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些能夠得到上天的眷顧,擁有勘破他人命數的能力。想到此,君滄墨收起了笑意,正視了幾分。
君滄墨回頭瞧了眼站在遠處發呆的傾珂,收回目光開口問道:“不知老婦人能否告知我們二人的緣分如何?”
對於傾珂,能夠輕鬆掌握整個天下的他,卻無計可施。這個清冷的人兒,從相識到現在都像是一個謎團,無論怎麼解析,都看不到最真實的她,直到最後,彷彿更加神秘了起來。
從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會在一起比劍,一起審度天下大勢,她也會幫他出謀劃策,也會偶爾露出一些小女兒情懷。直到後來,她失去了對自己全部的記憶,繼而幫助臨天覆仇奪位,他也不曾看到過真正的她。
她的生命中好像都在為別人而活,為了傳承的責任而活……
她將自己完全隱藏了起來,戴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面具。
他之所以想要得到皇位,是因為擁有更大的權勢足以保護她。可是她卻不需要自己保護,自己放棄天下,想要跟在她的身邊,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出現,而似乎,她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她究竟需要什麼?
老婦的目光掃向傾珂,看了半響,本就生滿了皺紋的眉頭更加緊蹙了起來,君滄墨也不催促,片刻後,只聽得老婦一個意味深長的話語:“求不得,舍不掉。”
求不得,舍不掉。
這便是他們二人的緣分麼?君滄墨在心中唸叨著,好看的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對於這種回答,他倒不是太過意外。
他想著,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總有一天,她能放下心結,接受自己的罷。
“在下很是好奇,您既然知道我二人的緣分僅止於此,方才又為何將她稱作夫人?”君滄墨華貴的袍子在風中獵獵作響,石橋之上的風略有些大了,將他的視線都吹得有些動盪了起來。
聽得君滄墨的話,老婦人如實回答:“夫妻之名,怕是你們不止於此吧。”
俊朗的臉頰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對老婦人拱了拱手:“果真是受上天眷顧之人,擁有一雙如此慧眼,在下敬佩。”這還是君滄墨第一次如此說話,令得遠處的傾珂也是忍不住回頭,身材修長的他正彎腰學著平常人的模樣對老婦人行禮。
傾珂在想,不知那老婦人說了些什麼,能夠令一向驕傲的他如此對待。
纖瘦的身形倒影在湖水之中,純淨平和,忽地,不知是誰扔了一粒石子,將原本平靜的湖面打碎,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盪漾了起來。傾珂沉默。
再平靜的生活總有結束的時候,待得一切解決,又將回歸平靜。
“走吧。”一個溫潤的男聲在身側響起,傾珂點頭應下,便與君滄墨並肩而行,朝著石橋的盡頭走去,老婦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位夫人日後面臨重大選擇時,還望能夠堅定心中信念,不要丟棄了原本的信仰。”
沙啞的聲音被順著風而來,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傾珂的耳中,身形微頓,旋即不動聲色的再次邁開步子,面色沒有任何的波動,讓的人以為她根本沒有聽到老婦人的話。
關於信仰,她一直有著執著的心態,她想,自己不會動搖的。
對於老婦人的提醒,她自然沒有多大的反應。
無名寺中有些稀稀落落的幾個上香拜佛的香客,傾珂徑直走到了大殿之中,尋了個蒲團跪下,雙眸緊閉,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