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她就不翼而飛了。
啟凡給何秦安打電話,他說沒看見,這次安依雲真的沒去找他,我坐在沙發上看焦急的啟凡,我也跟著莫名其妙焦躁得不行。我怎麼覺得生活就象一個轉盤,轉來轉去終又轉回了原地。人總是逃不出命運這張網。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何秦安打電話過來,他說,他可能知道安依雲去了哪裡。啟凡掛完電話拉著我飛快的往樓下跑,我們攔了一輛Taxi去接何秦安。我理解啟凡的心急如焚,如果換作是憶南出事,我也一樣會不顧一切。
啟凡一看見何秦安就緊張的問:“你知道依雲會去哪裡,對不對?”
“呃……,我也不確定,不過我估計她會去那裡,她這個樣子不會去別的地方。”何秦安的聲音聽起來很茫然,他的表情也一樣茫然,他把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來,拉開前排車門坐了進來。
“在哪裡?”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弄了半天你說不知道?”啟凡叫起來,他因為心切有些失去理智。他實在不適合做心理醫生,如此沉不住氣,我不知道他的同事怎樣想,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哦,不是,我不知道那地方叫什麼。”何秦安慌忙解釋。
“哦——”啟凡長噓了一口氣。
“她這段時間有經常失蹤嗎?”我問何秦安。
啟凡說:“沒有。”
“我不是問你。”
“有過一兩次,也不是經常,前段時間她已經平靜了很多,我不知道……”按何秦安指的方向,車已經開離了市區。
“她沒有什麼反常嗎?”
“也沒有,只是常常做噩夢,有時尖叫。”何秦安的聲音裡夾雜著痛苦,似乎是他自己經常做惡夢,尖叫一樣。末了他又支支吾吾的輕聲加了一句:“她……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叫誰?”我跟啟凡同時問。
他不確定的說:“我也不知道,我聽不清楚,她的聲音很含糊,但我知道,她……叫的人不是我。”他後面的話聲音很小,小得象是在說給自己聽的,那聲音裡揉進了傷心、失落、痛苦,所有無法言語的矛盾心情。
我想,我能理解,啟凡也能,一個自己如此深愛的人躺在枕邊,口裡喊的卻不是自己的名字,此中滋味,如何體會不到?
車廂裡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都各自想著心事。
車很快開到一條偏僻漆黑的路上,朦朧的車燈照在窄小的路面,感覺到壓抑,司機可能也因為緊張,伸手扭開了唱機,車廂裡的僵悶立刻鬆弛了下來,何秦安點了一根菸,我問他要了一根,他又想起來給司機點了一根。這三更半夜的,跑到這荒郊野外來找人,確實是件讓人鬱悶的事。
車彎進一條岔路再往前開時,何秦安突然說等等。車馬上停了下來,啟凡問:“怎麼?到了?”
我隔著車窗往外看,這是什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疑惑的看著何秦安,等他說話。
他東張西望著,然後驚喜的說:“對,對,就是這裡,沒錯!”
“這裡?”我跟啟凡還有那個司機同時叫了起來。
何秦安被我們這麼一叫,把他原來的那份喜悅澆滅了,他低下聲音,委屈的說著:“我上次就是跟到這裡,結果跟丟了。”
“切。”
啟凡問:“前面開進去是哪裡?”
司機想了一下說:“好象是國道。”
我們哭笑不得,無奈只得掉頭回去,計程表已經跳到了45塊,何秦安一路上說著對不起,啟凡只是一個勁的嘆氣。
車快開到市區的時候,司機突然說:“那條路開進去,前面好象有個醫院。”
“什麼?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