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得自己擔待。
他找尋藉口,讓蘭舍成為了替罪羊,或許早已在那個人的意料之中。我不得不承認這場博弈自己是輸家,這種事並不能給人帶來愉快。可是他終究會好起來的,畢竟他才十七歲,未來的年月足夠用來淡忘過去,發現我並不值得他付出所有。
我所需的則是離開這個紛亂的地方,讓自己暫時得到心靈上的安寧。
從御書房外間的視窗,看到的是一片氣象深嚴的風景,有寒風透過窗隙吹拂在面上,格外冷清。德蘇利來宣我進去時,皇太極正在看摺子,只道,“丫頭,坐吧。”他眉心攢緊,面色頗有幾分不鬱,我暗想自己恐怕來的不是時候,坐下後思忖著如何開口。
他卻先道,“最近宮裡有什麼風聲?”
“不知大汗指的是哪一種風聲?”
“你來不就是為了這個?”他提了提筆,抬眼對我說,“過來磨墨。”
他用一印鴨頭碧圓硯,半截描金桐油煙墨就擱在上面。我拾起來,注意到硯臺上清潤的水紋間中夾有兩枚黃瞟,一如玉脂,一如松皮,洮河硯?真是好東西啊。
我很快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失禮,因為他合上摺子道,“這硯臺賞你吧。”說罷,以手指輕叩我手背,“你主動來見我,這是頭一回。”
“大汗說笑了罷。唐宋後洮硯出產極少,綠漪間生有相異的黃瞟更是上品,如此貴重的東西,齊爾雅真受之有愧。”我面無表情道,他不答,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洮硯發墨細快,微微用力,碧綠的硯底上便暈出一團墨跡,“有什麼事兒說說看。”
我努力剋制揮開他的衝動,淡道,“我想出宮小住一段日子,”見他不置可否,便接著補充,“不是宮中的風聲,也不是背後閒話,不過覺得有點悶,想出去走動走動。”一次性說個清楚吧。
“敢為難你的人倒還真不多。”他哼了一聲,忽然伸手攬住我腰,“你想逃?”
他驟然發力,我便跌坐到他膝頭,手裡的桐油煙墨滾落下來,在袍擺上劃出一道濃重的黑線,我撥出一口氣,笑著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試問我又有何處可容身?”
“你知道就好,”他的氣息趨近,繚繞在我耳邊道,“我晾你也不敢逃。”
“這兒真能住人?破爛得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玉林指著承塵上的蛛網抱怨,一隻小蜘蛛應聲慢吞吞垂下來,銀色的蛛絲在空中搖搖晃晃。
我笑咪咪道,“好地方。”伸手一捺桌子,厚厚的一層灰。她見我無所謂的樣子便開始嘆氣,我拍拍她的肩說,“沒人正好,省得清靜。至於破爛嘛,我保證下回來的時候,你連這裡是哪兒都認不出來。”而且,離了塵的小破廟也近,我完全能夠想象他再看到我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回覆自由身的好處就是存在無數個可能,在這些可能變成事實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失去的婚事在別人眼裡可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呢。
一切和我所說的分毫不差,十日後重新踏入院落,已是城頭變換大王旗了。玉林的眼睛越瞪越大,領我們前來的老太監綬承十分得意,“格格,您瞧這可好?”
“好,怎麼不好?”我攏著手爐,看僕婢有條不紊地開始歸置日常用品,笑道,“這麼幾日便整成這般樣子,真為難你了,方才在外頭我竟沒瞧出是先前的屋子,還以為是從宮裡拆了什麼殿過來。”
他很是訕訕,賠笑道,“大汗吩咐了,格格但有所求,儘管開口,老奴必當竭力而為。”
我點頭,“那就麻煩公公回去替我謝個恩,這屋裡屋外許多的人,讓大汗費心安排了。”
“是,是,”冷汗從他額頭沁出來,“老奴必讓,讓大汗知曉格格的心意。”
三天後,逐漸習慣了在這小小的兩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