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何惜心中閃過幾個念頭,只覺這幼童的出現實在古怪得很。
此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這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孩兒掐死。他暗沉的目光落在祝知之身上,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祝知之正冷得微微發抖,撿起地上的布條,有些笨拙地往身上纏。他又難過又害怕,眼中卻閃爍著堅韌的光芒,打著哭嗝道:「我、我還不能死,我還要為爹孃報仇……」
晏何惜眸光微頓。
祝知之是親身體會過,他深深知道晏何惜有多難被打動。所以在展示完自己的可憐和可愛之處後,又從身後拖出一個乾坤袋,在晏何惜面前把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力求顯示自己的價值,「我有好多東西,都給你。求求你別趕我走。」
有幾張符籙、幾瓶丹藥、三隻靈器,還有一隻是地階,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點心,花花綠綠散了一地。
晏何惜沉默了一下,冷冷道:「東西留下,離我遠些。」
祝知之趕緊跑遠一點兒。
這裡空間結構很奇怪,像是有許多小洞,以龜裂一般的縫隙連在一起,這些洞大小類似,就是不太規則。面積挺大,洞頂較矮,腳下並非平地,中間的弧度微微凸起。祝知之鑽進那條縫隙後,並沒有立刻找到晏何惜,而是又費勁地鑽了兩次縫隙,才在這個稍顯平穩的洞裡找到他。
他一開始看花紋猜測這是個龜甲,現在又琢磨不準了。想不到什麼妖獸的殼是這種結構的。
管他是什麼東西,現在要注意的是晏大宗主。
他看向晏何惜,發現他沒動那些丹藥。
不動丹藥,也看不出是受了內傷還是外傷啊。
就在祝知之琢磨他的身體情況時,他看到晏何惜把其他東西都收了起來,只留下那些點心擺在地上。那些點心是他給自己準備的,畢竟還是個不能闢穀的小孩兒嘛。
偏偏晏何惜既不動,也不還給他。
祝知之:「……」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看了一會兒,他覺得晏何惜雖然人變態了點兒,皮相還是頂尖的。
這裡在淤泥之下,透不見絲毫光亮。他拿著那顆明珠遠離後,晏何惜的一角又陷入昏暗之中。
結果那小孩又噠噠跑了回來。
他小手捧著明珠,柔和的光亮也隨之瀰漫過來,將黑暗瞬間驅除。
晏何惜抬眼,低沉的聲音彷彿千年不曾融化的冰雪,「做什麼?」
「大哥哥你這裡太黑了。」祝知之在他身前兩米處停下,聲音裡透出擔憂,「你不怕嗎?我把珠子放在這裡,就能照亮你啦。」
怕?
晏何惜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擔心自己怕黑。
「有光,感覺也熱乎一點兒,這裡太冷了。」他不等晏何惜說話,就把手裡捧著的珠子放下,然後噠噠跑回去了。
明珠的光沒有溫度,根本無法驅寒。晏何惜微微一哂,被明珠的餘暉籠罩著,卻沒再開口。
他膚色極其蒼白,一雙黑眸深到極致,比深淵最深的霧還要深邃,黑白分明的對比,讓他彷彿猶如暗夜中行走的吸血鬼,陰鬱中透出一種別致的魅力。
嗯,這麼看清楚多了。倚著身後的牆壁,祝知之欣賞著這張挺符合自己審美的臉,心想長得好看的人果然能得到寬容。一養眼,他覺得心情好多了。
沉默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去。
竟然能跟晏何惜相安無事地待在一起這麼久,祝知之覺得自己進步忒大了。
有器靈坐鎮,他也不怕晏何惜突然起殺心,翻了個身,貌似毫無戒備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被一種壓抑的聲音吵醒。
「唔。」晏何惜悶哼了一聲,頎長的身體微微蜷縮,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