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鬼屋裡已經確立,他更改不了自己此時的形象。
他拉開門,準備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跑出去的路。
院子裡靜悄悄的,闃無人聲。
沒有了新娘和新郎,那群觀眾也沒有了,整個院子顯得十分荒涼,枯黃的落葉鋪滿了整個院落,寂靜淒涼。
四周的房子並不高,可陰沉的天襯著鮮豔的紅綠色,寧靜之中透露出濃濃的詭異。
江橘白走在走廊裡,柱子上纏著密密麻麻的蛛網,底部的灰塵積了厚厚一層,地面上還散落著歲瓦片。
現代社會,很少有這麼樸素雅緻的房子和院子了。
怪不得是書香門第,繪畫世家。外面現在早已經住起了小洋房,大別墅。
如果這房子裡還有活人,也能稱得上是一座處有特色的世外桃源。
可惜李家人全都死了。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鬼屋。
一陣一陣的風從走廊盡頭吹進來,刮出一陣一陣的窸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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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房子修得十分寬闊,彎彎繞繞的走廊多又多,又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風經常將某一處颳得嘎吱作響,江橘白提著心吊著膽。
終於,他看見了一扇看起來像是出口的木門。
江橘白心底一鬆,小跑到木門後面。
他雙手將門拉開。
良久,江橘白的心跳才恢復正常,他摸摸臉,看著化妝鏡裡的鏡子,打量了一週紅得憋悶的新房。
他開啟的不是房子的出口?為什麼又回到了這個房間裡?
江橘白終於明白,靠他自己,他根本逃不出這個鬼新娘的手掌心。
而徐欒,就是他那鬼父,也就出現在那麼一會兒,就又不見了。
靠不住。
阿爺技術不過關,做的契也靠不住。
房間裡沒有鐘錶,看天色也完全看不出時間,江橘白在開啟一面櫃子,看見裡面放著一沓疊起來的遺照之後,果斷關上,躺到了鋪著紅鋪蓋的床上。
他看著床頂的紅色床帳,柔軟,絲滑,就好像水一樣,可以流動,可以任意改變形狀。
床帳與他的距離似乎在拉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它失去了形狀,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霧,緩緩朝他攏來。
像是一張網眼密匝的網。
江橘白髮現自己無法呼吸了,柔軟的布料似乎從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利用了一些能鑽進他身體裡的洞眼,將他整個人堵得嚴嚴實實的。
床上的少年擠出了滿臉的眼淚,腰間的短褂上滑,酷愛跑跳鍛煉出來的細韌小腰白得刺眼。
明明如此弱小,可還是犟得很,哪怕快要窒息了,也一聲都不吭。
一點都不像之前,怕了,就說:“求你,別殺我。”
仗著它現在殺不了他麼?
衣櫃裡的一雙眼睛,陰沉沉地盯著在床上掙扎著,變得一塌糊塗的少年。
不得不說,那鬼女的眼光很好。
一挑,就挑個好吃還漂亮的,色香味俱全。
快要昏迷的最後一秒,窒息的感覺突然結束,大量空氣湧入鼻息,不適的感覺襲遍全身,胃裡翻江倒海,江橘白伏在床沿,吐得昏天暗地,把剛剛吃的衝煞飯吐了個一乾二淨。
江橘白吐得滿臉眼淚,他趴在床沿喘著氣,在看清自己吐的是什麼東西之後,他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他吐出來的不是什麼米飯和菜,是一堆已經融了的黃色紙錢和白蠟燭。
他的嘴裡還殘留著廉價紙漿和石蠟油脂的味道。
一想到自己剛剛大口吃的什麼東西,江橘白淺嘔了幾聲,他手指扣在木質床沿,用力得骨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