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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死了,死了,只記得那些好的了。

孫秀花兀自望著虛空發了一會兒愣,忽然聚起目光看向許向華,&ldo;我沒事兒,你去訂票吧,早點回去,看看他,送送他。&rdo;

許向華唉了一聲。

最快的機票在明天上午八點。

當晚,許清嘉陪著老太太睡一個屋,家裡人惟恐她一個人傷心過度,有個好歹。這老人上了年紀,身體就像是生了鏽的機器,經不得折騰。

孫秀花起先不讓,許清嘉撒嬌耍賴的,老太太拗不過,只好由著她去了。

祖孫倆躺在一個床上,孫秀花閉著眼卻是了無睡意。眼前就跟放電影似的,由近往遠,一幕一幕的回放。

最後一次見大兒子是兩年前的老宅裡頭。老大剛從派出所裡協助調查回來。她去問他啥情況,氣呼呼地把劉紅珍破口大罵了一頓,她還記得自己問老大,&ldo;劉紅珍吃錯什麼藥了?把我們毒死了對她有什麼好處?她怎麼這麼喪天良。&rdo;

結果她的親兒子才是那個最喪盡天良的,想毒死老四一家還有她這個親媽的那個人是他。

她一點都沒有想到啊,哪個當媽的能想得到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要殺自個兒。

眼淚串不受控制又漫了出來,順著面頰沒入枕頭。孫秀花抹了一把淚,又想起了老大剛從監獄裡出來的模樣,瘦骨嶙峋,多可憐啊。

原以為他關了這麼些年改好了,家裡條件也好了,幾個孩子也拉扯大了,不差他這一雙筷子。哪想他越來越壞,壞的讓人發冷。

畫面晃了晃,眼前浮現老大剛當上大隊長的情形,那個精神啊。她也精神,腰桿兒都挺直了,一個兒子當大隊長,一個兒子當兵,另外一個兒子是工人。滿村誰比得上他們家。

什麼時候起變了的呢,孫秀花想不明白了,明明日子該越過越好的,其他兒女都越過越好了,怎麼老大就把命給丟了呢,他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啊。

孫秀花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許清嘉望著身子發顫的孫秀花,從後面抱住她,輕聲道,&ldo;奶奶,您別忍著,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rdo;她還輕輕的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就像小時候老太太哄她那樣。

孫秀花終於控制不住悲意,嘴裡溢位哭聲,慢慢的抓著孫女的手痛哭起來。

守在屋子外頭的許向華聽到哭聲,鬆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憋在心裡頭要壞事的,哭累了睡一覺也就好了。

秦慧如握著他的手拍了拍無聲安慰。

許向華對她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

第二天起來,孫秀花的眼睛有些腫,許清嘉也有一點。早早趕來的許向軍父子三個也沒有多問。

一行人坐車去了機場,飛到上海之後,再乘坐許向華之前安排好的車趕回老家。

在農村死是頂大的事,重要程度還在結婚生子上頭。然而許向國死的不體面,還是犯了事逃走的,故喪禮頗為簡單。

村裡人也能理解,只是對於許向國居然被火化了,不免驚疑。火葬提倡了幾十年,然而在城市都沒普及,更不用說農村了。尤其是在上了年紀的人眼裡,這是死無全身啊。

許家武解釋路途遙遠加上天氣炎熱,遺體運不回來。

雖然道理如此,可閒言碎語還是免不了的。這要是擱在旁人家裡,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虧得許家名聲好,這些年許向華為村裡建了學校和敬老院,他的罐頭廠養活了大半個村的人。

所以這些聲音都僅限於關起門來自己議論,在外面大夥都識趣的閉上嘴,許家人也少了一樁添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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