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淚水一直具有某種足以軟化他鐵石心腸的力量。
他討厭女人那惺惺作態的淚水,尤其是,當他發覺她的眼淚竟能輕易刺痛他的心時,就更加痛恨了。
那種被人左右情緒的感覺實在令人想咬牙切齒的咒罵一番。
“嗯、嗯!”駱宣強忍著不讓自己淌出淚水來,硬生生的將眼淚吞到肚子裡。
頭一次她如此討厭自己的好哭成性,這麼的厭惡著。
“既然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你還敢膽大包天的在府裡道他是非!?”溥頤不悅的斥道。
“可是他無法無天——”為不讓溥頤誤會她。駱宣告訴自己不能再膽小怕事,於是她鼓起莫大的勇氣,不顧後果的急道。
福來憂心的扯著她的衣袖,駱宣卻很固執的揮開福來。
“什麼叫作無法無天?!”溥頤若有所思的斜睨著她,他倒想聽聽她怎麼解釋。
駱宣遲疑的看著他,半晌,她鼓起勇氣道:“他像個沒教養的孩子。”
“怎麼個沒教養法?”溥頤沉著聲逼問她,很好,她把他惹火了,一會兒可有她受的了。
“他很野蠻、很霸道,他把我的豬仔搶走了——”駱宣紅著眼眶爭辯著。
雨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正懸在駱宣的眼眶中打轉著,她始終沒敢讓它掉下來,駱宣倔傲的昂起小臉注視著他,以表自己是很爭氣的,她終於做到了他無理的要求,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酷寒的眼眸深深的望進她澄澈的瞳孔裡,那不敢掉落的淚水,正懸在眼眶中打轉著,想不到這更刺痛了溥頤的心,她刻意武裝的堅強事實上根本隱藏不了她脆弱的心,而這一切,更加該死的絞痛著他的五臟六腑。
“一隻豬仔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溥頤隱藏起自己對她的憐惜,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她的幼稚、無聊。
“這麼小就搶別人的東西,怎能不擔憂他長大後是否會誤入歧途?”駱宣無辜的雙眼在他臉上打轉著。
“放肆,”溥頤震驚的朝她冷聲吼道,從來沒有人敢對他放這麼重的警告,她無非是想激發他潛藏的怒潮。
“這是真的,我不騙你,請爺務必要相信我——”駱宣不安的抿了一下嘴唇,她沒一字半句假話,爺的面色為何這麼難看?
“我的孩子不需要你來教訓!”溥頤的黑眸迸出了兩道懾人的寒光,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逼近了她一步,帶給她無比的壓力。
“你的孩子?!”駱宣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得面容微微泛白了,受驚的瞠大杏眼,錯愕的盯著他。
溥頤外表年輕英挺,看來不像有個七歲大的孩子,而且她向來搞不清楚皇親國戚間的稱呼與地位,她不知道親王所生的孩子稱之為貝勒,她還以為那小鬼是溥頤的弟弟抑或表、堂弟。
這麼說來,溥頤已結縭多年了?他有妻子、有兒子、有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了?
駱宣的內心頓時五味雜陳、矛盾交集,又是悲涼、又是難過、又是害怕……
她自第一眼見到溥頤就有種莫名的震撼,尤其流蕩在他眼中那忽而憂鬱、忽而冷漠的神情最教她感到憐愛與不捨。
駱宣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冷酷、憂鬱的人,若不是蘇老爺遺失傳家寶而悒鬱成病,駱宣還以為這世上只有快樂的人。
既然溥頤有個令人稱羨的美滿家庭,那他眉宇之間的憂愁究竟打哪兒來?
“福來,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溥頤冷峻的眼神由駱宣身上掃向福來。
“回爺的話,駱宣姑娘是我今兒個才新聘的奶孃。”福來戰戰兢兢的解釋道。
“昨兒個那個奶孃呢?”溥頤眯起雙眼,不解的問道。
“回爺的話,今兒個天未明就收拾包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