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
這幫匪徒在雪的漩渦裡掙扎。大雪正想把他們罩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讓他們變得像風雪巨淘中的小貝殼。
“天殺的臭巫師!”這聲音順風吹過來,彷彿就在耳邊響起。
有人回答說,”可別說這個了。換個好點的話題吧。”
“我倒能換話題,我的腳可堅決不答應。它們一定更喜歡靠著一堆暖和的火堆……”
“誰不願意呢?諸神賜福,它們很快就能好好休息了。現在保持警惕,閉上你們的嘴!”
“也許如此,”伊爾明斯特悄聲評論道,“可也許諸神另有打算。”不過他知道,這些話會被狂風吹散,他身後的人一個字兒也聽不見。
沙戈斯在伊爾左邊,正欲答話。就在此時,他們聽見受驚的馬在嘶叫。
盜匪兄弟開始了衝殺,阿艮首當其衝地衝了上去,接著巴隆德發出進攻的囂叫聲。
巴隆德的叫聲有如餓狼。
但聽見馬匹嘶鳴,前腿深深的陷進雪坑,掙扎不出。巡邏隊就在他們面前!
伊爾明斯特仿若復仇幽靈,猛地躍出雪堆,劍已出手。白雪茫茫中,他看見眼前有金屬發出閃光,一定是身邊的兵士拿出了武器。
可恩伽的長矛已經戳進了這個兵士的喉嚨。兵士的坐騎向前一躍,將他甩下鞍橋。兵士抽噎著,在洶湧的血流中倒下,腦袋掉在一旁,脖子上還戳著那根長矛。伊爾毫不遲疑,立刻扔下這垂死之人,轉向右邊的一個兵士。那人騎著馬,正試圖從他們身邊跑掉。
伊爾從雪上儘快地滑過去——在雪地裡,匪幫都是這樣來回搖擺著滑動行走,看上去動作十分笨拙,好像是馬戲團裡喝醉的狗熊一般。但這卻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省力、安全。
馬匹在雪地裡行走,比人更加艱難。馬蹄已經陷入雪坑,數次掙扎不出,漸漸支援不住身上的騎手。
兵士看見伊爾明斯特過來,連忙側過身子,揮劍砍來。伊爾迅速蹲下,躲過了這一砍。兵士力有未逮,伊爾趁機向下狠拉了一把他的腳。那人重心不穩,幾乎跌下馬來。伊爾又一劍砍在馬腿上。
兵士似乎已經絕望,無助地揮著劍。馬不再受他的控制,軟軟的倒進雪地。他手上的韁繩再無法控制了。大雪吹進那人的眼睛,伊爾趁機一劍砍斷了他的脖子。兵士痙攣著倒下。
四年前,伊爾知道自己並不愛殺人,現在仍是這樣。可是,他不得不殺。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這個世界的邏輯是如此簡單,可是並不那麼容易掌握。
伊爾的視線離開死去的兵士,看著混亂的四周。
雪地裡,是一片傷者的呻吟聲,盔甲沉悶的砸地聲,和兵器拼殺發出的刺耳敲擊聲。伊爾內心再次顫抖了一下,可他拿著劍,並未放鬆警惕。他記得有好幾次,匪徒們殺紅了眼,把手裡傢伙招呼到自己人身上了。有時,在暴風雪的掩護下,有些人會有意地犯下這種錯誤。這樣的不幸,他可不想碰到。
伊爾並不認為自己的夥伴如此信不過……可是也許只有神才能完全明白人的心吧。
像群山之角的大多數人一樣,這裡的人都敬重赫爾姆?石之劍,痛恨巫師團,而匪幫也並不打劫平民。兩者之間和平相處,甚至還有時,山民會為匪幫提供馬棚和乾草,作為他們溫暖的住房。可是他們互不信任。作為一個匪徒,必須學會永不信任這個字眼。
阿森蘭特的軍隊懸賞五十金幣,只要求山民能帶他們到匪幫的住處。已經不止一個匪徒被”信任”這個詞給奪走了性命。
決不信任任何生物。不可信任鳥群,它們的驚飛可能提醒周圍的巡邏隊;不可信任路過的小販,他們為了金幣,會帶著巡邏隊,沿著匪幫留下的痕跡沿途而來;不可信任山民,他們為了錢什麼人都出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