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大掌櫃,小女子非江湖中人也。再者,您欠小女子的,不是三百個大子兒,是三萬多兩白花花的雪花大紋銀?這話夠不夠捧場子。”
龔苗兒皺眉思索一下:“您還別說!這話呀,我初聽覺得不地道,再聽覺得真捧場子。說明我人緣兒好是不是,這京裡隨便找一個欠人三萬兩雪花銀子的人,還真的是不多。”小初笑得很好看:“那你香茶點心侍候著,林姑娘今天,收銀子來了!”
“後面那位是?”龔苗兒還在饒舌,不肯從門口兒讓開,對著孫二海皮頭皮臉一笑:“不是打手吧?一會兒沒銀子,我的紫砂小茶壺可不能亂摔。”
孫二海很是配合:“我只砸你們家舊木桌子就是!”
這樣饒舌過,龔苗兒才把堵著門的身子讓開,同時彎腰做了一個手勢:“大東家來了!”隨著這一聲,來收帳的林姑娘笑吟吟邁步進來。一進門一抬頭,林姑娘就此愣住!
滿院子裡,全都是人。而且還都是,一院子苦力工。破棉襖舊棉襖補丁棉襖,聽到是大東家,那眼神兒齊唰唰奔著小初看過來。
這一大堆眼光中,全是嗷嗷有白光的感覺。然後有一個人邁動步子,餘下的人都跟過來:“大東家,這冬天活兒難攬,您用我吧,用我是一把子好力氣。”
“大東家,您用我,一定起早貪黑的幹活!”
小初是腿上一軟來著,好在沒有表現出來。面對如此餓狼餓虎一樣的人,來收帳的林姑娘站住了,身子也挺直了。大方展樣的微笑回身命孫二海:“讓他們都退後!”孫二海這吃人飯端人碗的人,就老實上前來大喝一聲,威風凜凜道:“不許吵!一個一個地來。”
退到廚房的龔苗兒笑翻了天,對正做飯的桃兒道:“不想大東家,還有幾下子。”小初凌厲的眼波過來,再撇一撇小嘴兒:“二東家,你出來對我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二東家?龔苗兒點點自己鼻子,我這就真的退後了。他緊緊腰帶,走出來。站在院子裡對這一院子人道:“不要急不要慌,我們缺人手,有力氣的都會僱用。那邊有個石鎖,拎起來耍上五十下的優先僱用,不足二十下的就請回吧。”
再對著院子裡兩個夥計道:“你們看著些兒,僱用的人讓他報名字,再給五十個大錢買燒餅吃去。明兒一早就來籤契約上工,可不帶誤點兒的。”
把話說清楚,院子裡熱鬧起來。石鎖是兩個,一次可以驗證兩個人。也有逞能的,喊著:“讓開讓開,我一個人來。”這也由得他。
小初這才得空問酒瘋子,上下打量過,象是一個正常人。黑色短打老棉襖老棉褲,上面沾著的有灰有泥土。人是咧開嘴嘻嘻在笑,怎麼看今兒沒吃酒。糊塗的小初道:“你這是作什麼!”
“看你笨的!你要過年收錢,我不得人手多可挖地。”龔苗兒說過,小初眸子裡放光,簡直是眼前一亮:“好主意!”然後垮下臉:“這銀子?用去很多吧。”
龔苗兒面有得色:“那鄭公子,他也急得很。讓我過年前弄好,這僱人的銀子他多出了兩千兩。”
“兩千兩?”小初笑眯眯:“你還真能耐。”龔苗兒差一點兒就說溜了嘴,話到嘴邊才變成得色:“可不是。”
鄭公子急著見小初,龔苗兒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林姑娘嘛,最後才會來一次吧。”鄭公子就急著到最後,不在乎被人多宰銀子。
而龔苗兒這把刀,當然拎得快。反正他不宰也有別人宰。龔苗兒為此很得意,總比讓鄭公子去喝花酒逗小娘的好。弄園子也是雅事兒,他不是還要蘆花當衣。
這草包,太不學無術!
一院子過了一大半,龔苗兒套車和小初出去:“咱們去看看,雖然天寒地比生鐵還硬,這些天你不出來,我也弄好不少。”
小初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