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放下筷子:「王爺可是受了傷?」
裘鳳遊點了點頭:「血涸枯鞭,在左肩上,翠娘告訴你的?」
「中了血涸枯鞭的人沒有幾個能活下來的……除非……」霍雲微微皺了眉。
皺著眉的還有裘鳳遊,不止皺眉,裘鳳遊的目光還有些冷,低著頭默默喝著湯。
「除非是同時用出火焰,傷口迅速封死。」霍雲說完,看著裘鳳遊,「王爺,說來這鞭子的用法您沒道理不知道啊?」
裘鳳遊沒抬頭,好像刀板白鰱羹好喝到停不下來:「知道。」
「所以王爺來瑞安,恐怕不只是為了找尊夫人吧?胡為添讓王爺嚥下的這口氣,想來悶心得很。」霍雲自從裘鳳遊說完讓他不要兜圈子,果然每一句都直截了當,還多少有點戳心。
裘鳳遊抬頭看了一眼霍雲:「翠娘和你說的?」
霍雲搖頭:「我試探過,尊夫人不像認識這種武器,所以她可能並不知道胡為添一話。但是尊夫人聰明過人,她告訴我她覺得要殺她的人並不是流寇一類。」
裘鳳遊認真地嚼著嘴裡的食物,持著筷子看霍雲:「翠娘確實敏銳聰慧,這些人打傷了我,若是流寇本應下到山下找我,我所佩飾物有連城之價的不在少數,翠娘那日出門卻打扮樸素,他們若是為財,自然不會追著翠娘不放。」
霍雲點頭。
裘鳳遊忽然笑了:「那先生覺得……胡為添又為什麼要追殺翠娘?」
霍雲搖了搖頭:「恕在猜不透。我起初以為是王爺和胡侯爺有朝堂舊怨,不好明面上和親王之尊為敵,故此選在王爺出遊之時小加迫害,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對,什麼恩怨值得加諸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
裘鳳遊點了點頭:「胡為添雖然算不得什麼君子,倒也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情。」
「後來小人又猜想,是否尊夫人府上曾與胡成侯有什麼過節,便閒話時問到尊夫人家勢,誰知夫人出身便如在下一般,並不是高門女子。」霍雲道。
裘鳳遊「嗯」了一聲,繼續吃。
「所以在下百思不解。」霍雲說完,又沉默了。
這種說著說著話就能隨時沉默的人,裘鳳遊還第一次見,半日聽不見霍雲得聲音,裘鳳遊抬頭尋他在做什麼,卻見霍雲似乎還在冥思苦想,不由地哈哈大笑:「哎呀!我說霍先生,想不出來就別想了,本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就別想了別想了啊。」
霍雲頷首稱是。
一頓飯,眼見吃完。
裘鳳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把布巾扔在桌子上:「我來瑞安,是為了給胡為添一個下馬威,他太過囂張,本王咽不下這口氣!我羈押了津州官員為的也是讓接下來路過的州府知道,本王在哪裡出了事,誰都別想好過!不過……就算是再來勢洶洶,也不過是敲山震虎,不一定收得到多好的效果。我在明他在暗……我若想把他怎樣,還真是不能!一來,沒有證據他與流寇有關,二來……」裘鳳遊想是真有點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二來,胡為添有皇命在身。」霍雲道。
裘鳳遊目光一閃。半晌……
「霍先生,看來,還真的是不簡單啊。」
「王爺謬讚,不才,深三年沈先生正是在下故交,若是王爺有意相見……」霍雲說著站了起來,抱拳躬身道,「在下十分願意在明日晌午時分奉上一桌明月樓的全魚宴,恭請王爺和沈先生一見。」
裘鳳遊眉峰一挑,慢慢道:「霍先生既知胡為添為沈三年而來,我一個過路的王爺,又為何要見?」
霍雲從容不迫:「因為據在下所知——沈先生還尚未應允——做這端陽進錢的銅商。」
裘鳳遊一愣,隨即,一抹笑容浮上!
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