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那個顯然已經懂事‐‐至少比我久經人事的少年,很想衝過去殺了他。
可惜目光終究無法殺人。
夕姑姑已拉著我道:&ldo;我們出去換衣服吧。公主既覺得不便,這幾天就跟我睡在外間吧,這屋子先讓給他好了。‐‐便是覺得髒,改日我們叫人多打些水來沖洗可好?&rdo;
不好也得好。
我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母親知道我葵水來了,又憂又喜,只悄悄和夕姑姑道:&ldo;嗯,先悄悄的吧,不要讓人知道了。&rdo;
葵水來了,便是女人,而不是小女孩了。
宇文昭父子若是知道,看我的眼神想必會有些變化了吧?
我恨恨想,有本事他們現在把宇文清弄來和我成親,我一定想法把他給弄死。
那個素未謀面的宇文清,比安亦辰還可惡許多。
安亦辰的事,卻一時不敢讓母親知道。她的心事本就重,不想再讓她操心了。
宇文昭顯然有心事,上午和母親、君羽一起受了眾人朝拜後便匆匆離去。我因身上不自在,中午和母親吃了飯,便回屋去睡覺。
夕姑姑一面用暖爐焐著被子,一面道:&ldo;我雖換了新被褥,可床小了些,也不知公主能不能睡得慣呢。
我不懷好意地向我自己的內室探頭看著,道:&ldo;也許我們可以睡進去,另外找個平常用不著的黑屋子把那人給扔進去關上幾天。&rdo;
安亦辰居然還守在炭爐旁邊,盤膝坐著,面色更加萎頓蒼白的模樣。
桌上放了夕姑姑為他備的清粥和包子,依舊整整齊齊,看來一口也沒動過。
&ldo;真嬌氣。那麼熱的屋子,還只守著火爐。&rdo;我嗤之以鼻。
夕姑姑也探頭瞧了一瞧,卻似吃了一驚,急急扔了暖爐奔入屋子,奔向安亦辰。
&ldo;公子,你覺得怎麼樣?&rdo;夕姑姑伸手在他額上一探,立即縮了回來:&ldo;你在發燒?&rdo;
安亦辰睜開眼,很勉強地笑了笑,道:&ldo;夕姑姑,我沒事。&rdo;
我伸手在他額上一摸,也嚇了一跳,燙得快和火爐相似了。怪不得一直抱著火爐,半死不活的模樣!
&ldo;是凍著了?&rdo;夕姑姑猜測。
&ldo;一定是傷口發炎呢。&rdo;我還記得起他受過傷,然後又記起將葵水認作他的血的事,頓時鬱悶:&ldo;病死活該。&rdo;
&ldo;公主,別任性了。把這公子扶床去,我看下到底傷在哪。&rdo;夕姑姑不依我了,急急扶起安亦辰,挽向我的雕花紋鳳大床。
安亦辰似覺得對不住我,有些愧疚地望我一眼,方才艱難邁起腳步,向床邊挪去。
夕姑姑扶他躺好,轉而問:&ldo;傷在哪呢?&rdo;
我指指他的腹部:&ldo;就這裡吧,昨晚看見流血來著。&rdo;
夕姑姑急急將他的外袍脫了,露出裡面的寶藍撒花小棉衫,解開包裹傷口的衣帶,忍不住嘆息道:&ldo;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居然不包紮上藥,就這麼捆著,不病才怪啊。&rdo;
伸手便解他衣衫,露出傷口來,果然紅腫的厲害,正往外溢著血水。他的面板本是很白皙的那種,平坦的腹部那麼突兀腫出一處,更形傷口猙獰得可怕。
安亦辰注意到我正觀察他,蒼白的面頰又轉過潮紅,垂著眼瞼輕輕道:&ldo;有勞姑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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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故國篇: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