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都是被汗水溼的通透,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李言好一些,只是衣衫盡溼,大漢淋漓;而南英卻是悽慘很多——身上汗水裹著灰塵,混成了泥漿糊的滿頭滿臉,泥漿裡面似乎還夾了些血絲……
“趕緊洗乾淨了,再擦點藥酒,上次陳老給的藥酒還有吧?”陳氏看著南英滿臉心疼,特別是見南英還流了血,面上難免就顯出些不高興來,雖是沒有看向李言,但語氣中抱怨的味道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道:“瞧這,又不是生死相拼的,下手怎麼這麼重。”
“額娘!就是蹭破了點皮,不值得您怎麼大驚小怪的。”南英閃過陳氏想摸上來的手,道:“額娘,我去洗了。”說罷拉著李言大步向廚房去了。
“額娘就是心疼我,大哥您千萬別多心。”南英一邊走,一邊尷尬地跟李言道歉。若是因為這個,李言從此再不跟他對打,他可就虧大發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碰見一個高手!
“我羨慕你還來不及呢。”李言笑了笑,與南英一起打水沐浴不提。
這邊,寶柱皺了皺眉,顯然是聽見了陳氏的抱怨,只見他經過陳氏身邊,道:“英子難得有人指導,你自己聽聽自己都說的什麼話!”說罷,繞過陳氏,進內院去了。
“哎,我……”陳氏臉上有些慌了。道理她都懂,可她不是心疼自己兒子麼!又想起寶柱的話,想到言哥兒可能會因為自己一句話,放棄教導南英,更嚴重一點,直接從他們家搬走……那兒子女兒都會怨她的!
李言還在洗浴沒有出來,陳氏想要道歉找不到人,急的團團轉,最後抓住了南喬道:“喬喬,額娘真不是有心的……”
“知道知道……”南喬安慰地拽著陳氏回到凳子上坐下,安慰地道:“大哥哥人那麼好,一定不會跟額娘生氣的。額娘,咱們晚上給多做些好吃的賠給他不就好了?”
“哎。”陳氏聞言多少安靜下來,也是,言哥兒多好的孩子,決不會跟自己一個婦道人家計較一句無心話的。不過,喬喬的主意不錯,他教導英子功夫,還答應了教喬喬畫畫,與情與理,她作為主家,都該好好招待他……
想到此處,陳氏鬆了一口氣,笑對南喬道:“瞧你,就知道吃……當你大哥哥也會跟你一個樣兒麼!等會你大哥哥洗完澡出來,你替額娘道個歉,額娘這就買菜去!”
“恩。”陳氏見南喬點頭應了下來,再次站起身,拍拍身上,找到菜籃子跨上,經過洗漱間,還不忘高聲說道:“藥酒就放在英子房間裡桌子上的左邊第一個抽屜裡,你們兩個都要記得仔細擦擦!”
……
“伯母那是心疼英子呢,我能理解。當年我娘不也是一樣?”李言笑道:“這天底下做母親的都是一個樣……”燈光下,李言的笑容有些暗淡。兩世為人,他竟然都沒有父母親人……
言哥兒真是可憐的孩子……陳氏想起他那令人感懷的身世,以為他是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父母,當下就紅了眼睛,心疼地道:“言哥兒,別的不說,從今往後,你就當是自己的家!”
南喬當然知道李言在想什麼,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仰臉道:“大哥哥,你還有我呢。”
是呀,自己還有她,自己再不是一個人。
李言回過來神來,感動地笑了笑,夾起一塊嫩滑的魚塊放進嘴裡,片刻又吐出幾根魚刺,讚道:“嫩滑爽口!伯母的手藝就是不一般!”
到第二日早餐後,李言攔住又要出門的寶柱,說了些什麼後,兩人一起進了寶柱的木匠房。再出來時,寶柱的手上就多出一根十分簡易的牙刷。
這就做出來了?真夠快的……南喬心道,這小子就是不錯,自己就沒想起拉上寶柱一起……
“伯父,先用開水燙燙,這鬃毛怕是有些硬了。”李言說著在粗瓷水杯裡裡倒了些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