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雜亂的柴房裡棲身。
這對於一向自信心強、志向遠大的碧柳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極大的打擊;設想好的一切全都變了,就連前一刻還在對自己溫柔淺笑的大少爺也將她拋在了腦後,她這時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有多卑微,也隱約的想,或許大少爺對自己的看法。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樣好!
修文院裡如今掌事的自然是從前大少爺的大丫頭紅菲和碧青,如今二人已然都成了大少爺的通房丫頭,在沒有女主人的修文院,卻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兩人自然也知道碧柳是來做什麼的。這才一進院門便安排碧柳做了那個低等的灑掃丫頭,最讓碧柳傷心的是,大少爺當時在場,竟也沒有半分的異議。
灑掃丫頭做的一應是粗活,若換做別的院子裡也還好,總有人會顧念冬日寒冷,免了丫頭們一些無謂的打掃;可碧柳這灑掃的功夫,可是紅菲和碧青特意為賤踏碧柳而設,因此不僅沒有半分的寬待,還常常責罵碧柳,並差譴碧柳做東做西,累得她團團轉;這也是碧柳為什麼臉與手都紅腫的原因,從前細嫩的麵皮哪裡經得住寒風吹襲、纖細的手指又哪裡經得住打掃擦洗的帶累?
說起這些天的悲慘境遇,碧柳都忍不住痛哭流涕,如今為的是訴哭,自然不用帶假都哭出聲來;可她偷眼看去,卻發現三娘子坐在水銀鏡前的臉平靜得很,並沒有她想像中發怒的模樣,不禁又有些惴惴不安。
“她們實在太過份了!明明是叫碧柳過去做貼身侍候的丫頭,怎麼能讓碧柳去做那些粗活?姑娘,她們這可是在打你的臉呢!”紅櫻是最難受這個的,又見碧柳哭得傷心,更加發怒了。
“碧柳,那兩個丫頭在吩咐你做灑掃丫頭的時候便真的是毫無理由?我看她們也不像是無緣無故便搗亂的人啊!”三娘子倒也信了碧柳三分,若說那傷是做粗活而來的倒也可信,只是若說無緣無故便遭了難,三娘子卻不信。
碧柳臉色一白,看向三娘子的眼色有些吃驚,愣了會才又磕了頭說了些話;卻原來碧柳果真不是無緣無故遭難,她之前不說還只當三娘子不會察覺,哪想到三娘子這樣聰慧,早猜出了其中有隱瞞。
紅菲和碧青確實不傻,那可是太太當初為大少爺粗挑細選的丫頭,不但臉蛋兒美麗,心思也不差的,自然不會無故罰碧柳,緣由自然是碧柳自己拿了大架子,讓兩個丫頭吃了虧,這才讓兩人容她不得。
“原來是你自己不懂事,剛進門便拿了架子對她們兩個,竟然還說讓大少爺留你在房中,可不是犯了二人的忌諱麼?從前你也是機靈的人,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呢?”紅櫻一聽也納了悶,碧柳去修文院便得罪了兩個地頭蛇,難怪會被二人捉了空子說她不懂規矩,要從最低等的粗使丫頭做起呢!
“奴婢,奴婢真不知道會這樣的……”碧柳也不敢說自己判斷失誤,原以為大少爺心裡是真看重自己,必不會讓她受人欺負,哪成想不過是她一杯茶沒有端好,便被二人說成是不懂規矩,生生打罰到了下人房中。
“你是看不清楚自己主子的心吧!”三娘子緩緩出聲,“大少爺可不是一個普通人,做為江府的長子,他可是極看重規矩的!你要想安穩的做他的房中人,若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一味想著自己身份特殊,過往得寵之類的,又不懂得與她身邊的人親近些,那還不如做個灑掃丫頭,還能保得住一條性命。”
“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可如今大少爺根本就忘了我這個人,紅菲和碧青成天都吩咐奴婢做東做西,一有遲疑便打罵不休,奴婢根本沒有機會再見大少爺了!姑娘,奴婢該怎麼辦?”碧柳終於將今天來的目的說了出來,又極緊張的盯著三娘子,生怕她會理也不理自己。
這般痛哭祈求的樣子,又哪有當日冷靜算計的模樣?三娘子以往心裡的不喜也早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