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鼓勵的眼神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依照事先的構思,東方將林彬的故事說了出來,一邊留神看斯華的反應。斯華聽得很認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失蹤以後你就開始失眠和厭世?”
“對。”
“是先失眠,還是先厭世?這兩者的先後關係你能弄明白嗎?”
“同時。”
“為什麼你的朋友失蹤了,會引起你這種反應呢?你自己分析過沒有?”斯華問。
“我想,是因為我的職業。”東方說。
“怎麼回事呢?”斯華的語氣始終很溫和,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新納粹主義分子,東方說不定會以為他是個神父。
“因為我是個偵探。”東方毅然說。
斯華微微地吃了一驚,繼而迅速恢復了溫和的神情——吃驚的神情如同一絲漣漪掠過他的面頰,如果不是東方一直盯著他看,這點情緒的波動是無法被人察覺的,即使親眼見到,隨後恢復過來的若無其事的神情,仍舊讓東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也許斯華根本就沒有表現過任何吃驚的神情。
“偵探?”斯華表現出正常的好奇,“你是說警察?”
“不,我是個私人偵探。”東方說。他將最近追查林彬下落的事情全盤說了出來,最後說:“根據我的分析,他應該是你的病人——但是你們的記錄上沒有他的名字。”
“哦?你怎麼得到我們的病人記錄的?”斯華問。
“我自有我的辦法,”東方說著撓了撓頭,皺起眉頭,作出煩躁不安的神情,“我和林彬是很好的朋友,他失蹤這麼久了,我毫不容易找到這條線索,眼看又要斷了……”他忽然將手腕伸到斯華面前,上頭留著幾道細微的紅色刀痕。
“哪來的刀痕?”聽到這裡,楊君抓過他的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硬著心腸劃了兩道。”東方笑道。
“代價太大了吧?”楊君凝視著他問,“你真的是為了找林彬的下落?”
“我不知道,”東方若有所思,“可能我對斯華本人更感興趣……你不要這麼擔心,我就是拿裁紙刀隨便劃兩下,破了點皮,血都沒流——我又不是真的厭世。”
難說。楊君心裡暗自嘀咕著。
斯華看到那些痕跡時,並沒有表現得像楊君那麼激動,他湊近來仔細看了看:“刀痕不深,也許你其實還是留戀這個世界。”
“不,”東方說,“我是忽然想到了你。林彬跟我提到過你……他是你的病人對吧?”他故意裝出急切的神情問。
“不是。”斯華斷然否認,態度仍舊很溫和,“每個人的推理都會有出錯的時候,你的推理也有可能會出錯。”
“但是林彬提到過你。”東方執拗地道,“他就是衝著你來的!”這句話冒了很大風險,他並不知道林彬是不是衝著斯華來的,一切僅僅是推測——林彬是名電影工作者,和媒體關係密切,當年斯華的事情幾乎覆蓋了全城的各大媒體,林彬應該知道此事——知道斯華是明新納粹主義分子,卻還是來找他為自己治療心理疾病,如果不是對斯華的醫術特別信任的話,就是被他的理論所吸引,而這兩條中的任一條,都可以是林彬衝著斯華而來的理由。無論是哪種理由,如果林彬事先知道斯華的名字的話,在這麼長時間的治療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對斯華提到此事。
但是,假如林彬事先並沒有聽說過斯華的名字,他到這裡來治療心理疾病純屬巧合,那麼,自己的那句話便明顯地露餡了。
“不,我沒聽說過這個病人。”斯華斬釘截鐵地道。
“他提到過你的理論,我從來沒看見過他對某種理論如此著迷。”東方說——他對自己的問話有些迷惑,這次的問話不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