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吧。顏瀲一天天在自己面前暴露出柔軟的核心,就像是一隻被嚇壞了的小蝸牛又怯生生的伸出柔軟的觸角,小心翼翼的觸碰著自己的手指,勾的心裡都柔軟起來。
只想把他捧在手裡,一直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
週末,葉宣帶顏瀲去挑腳踏車。
葉宣權衡再三,還是決定買山地車。這麼大年紀的孩子比較喜歡這種。但他隱隱有點擔心顏瀲能不能騎明白——腳踏車初學者都是馬路殺手。
顏瀲完全不知所以然,跟在葉宣身後,小尾巴似的。
“來,坐上面試試,腳能不能夠到地。”葉宣推著車,招呼顏瀲過來試試。
顏瀲坐上去:“能。”
“那就這輛,好看嗎?”葉宣護在顏瀲身側,顏瀲笨拙的從車子上下來,葉宣接了他一把:“喜歡嗎?”
“嗯。”顏瀲還是有點不知所以然,雲裡霧裡的點了個頭。
葉宣看他一副迷茫的小模樣,有點無奈的揉了他的頭髮。
葉宣自己也說不準這輛車挑的合不合適,在他看來——有點殺馬特?但好像給這麼大的孩子選個和自己一樣老氣的,貌似也不合適。
好在顏瀲全無意見。於是那輛黑色的山地車就被搬回家了。
葉宣晚上領顏瀲下樓學腳踏車。
公寓樓下有一小片空地,即使是騎得方向不對也沒問題,兩邊都是草地,撞不著東西。草地剛剪過不久,像小動物的脊背似的,毛茸茸的。
就是蚊子有點多。倆人剛在樓下站住,就被蚊子咬了好幾口。
葉宣先受不了了,把車子往地上一支:“等我回去拿花露水。”
顏瀲靠著腳踏車站著,仰頭看混沌的天空。城市沒有夜色也沒有夜空,他剛來到這裡的第一週就知道。他想起自己離開前的那一夜,他躺在窗前的小榻上,遍體鱗傷,唯一用來蔽體的衣服,卻是齊南王臨走,隨便扔給他的。
他仰頭看敞開的窗子外面,漆黑的蒼穹之下,滿天星海,河漢如帶。
那是他看過的,最美也最絕望的星空。
他幾乎能感覺到生命從身體裡一點一點抽離,四肢變得沉重,感覺也漸漸遲鈍,像是隔著層什麼似的,四周的一切都分辨不清。眼皮沉沉的墜下去,眼裡的熠熠星河終於成為意識深處的一層殘影。
原來這就是死亡,疲倦,安寧,或許還有點……恐懼,但已經來不及思索。
他從未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醒過來。
也沒有想到……他會遇見葉宣。
更沒有想過……
“想什麼呢。”
被擁抱了。
秋初夜晚略微有些冷的空氣被溫暖的胸膛阻隔在外,葉宣的擁抱溫暖有力,顏瀲在他懷裡,卻只想哽咽著哭出來。
這一次並不是因為被安慰。
而是他突然想,這樣的懷抱裡,有沒有,哪怕一點成分,是喜歡呢?
有沒有呢?
顏瀲埋在葉宣懷裡,咬著嘴唇,讓眼眶裡的溼意倒流回眼角。月色太美,詩酒太多。朦朧的夜色總在人心坎上劃下太多桃色的漣漪,他卻不能聽憑這些漣漪在胸臆間飄來蕩去,只能迅速的,將它們擠壓出去,親眼看那些粉紅的泡沫消散在橙紅色的夜空裡。
他從葉宣懷裡抬起頭來,臉上有點不自在的紅暈:“又被蚊子咬了好幾口,咬得難受。花露水呢?”
葉宣握著顏瀲的手腕,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果然留下了好幾個包,紅紅的。葉宣給他噴上花露水,又連腿上腳上也噴好。入秋的蚊子沒有夏天那麼多,卻每隻都很毒,咬的包先是一大塊白白硬硬的,很快就腫起來,紅暈幾乎能擴到酒盅口那麼大。顏瀲膚色本就偏白,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