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蓮心,葛氏見他安之若素,臉上並無絲毫異色,心裡倒忽然無端地有些不安了,因藉著喝茶,漫不經心地皺了眉斜睨著他道:
“說到蓮心……你也是太毛手毛腳了些。我遲早總歸是要把她給你的,你又何苦這麼等不及地胡鬧?看看,到底把你父親惹怒了,我又不敢攔著。年輕輕的一個爺們兒家,這麼早就放個丫頭在房裡,說出去到底有些不好聽,是要讓那些多事的太太們批評的,只怕將來議起親來也要有些麻煩呢……唉,一個兩個的都這麼不省心,真真是愁死我了,需得我想法子替你描補回來才行呢……”
品南抓了一把瓜子在手裡閒閒地磕著,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從小不知給母親添了多少堵,母親對兒子這一番苦心,兒子總歸是深深記在心裡的。”
“自家母子,怎麼說得這麼生分起來了?”葛氏笑著就在品南肩上敲了一記,抬眼正對上他含著狡黠笑意的黑眸,不知為什麼心裡忽然忽悠了一下子。一怔之下再瞧,他眼中那抹狡黠已經不見了,依舊是那幅懶洋洋有一搭無一搭的樣子。
葛氏倒暗自有些懊惱,看來上了幾歲年紀,眼睛真是有些花了。
一抬頭,正看見阿離走了進來。平素見慣了她素淡的妝扮,加之身材纖瘦,清麗固然是清麗的,卻也未免太過普通,跟其他幾位姑娘站在一處,便不聲不響地毫無出眾之處;而此時見她頸間不過多圍了一條華貴的白狐圍脖,素淡的瓜子臉被雪白的狐裘襯著,那不聲不響的清淡便立刻演變成一種端莊高貴,整個人都出跳了起來。
葛氏臉上略怔了怔,便笑道:“阿離這麼一打扮,比平時素淨著好看。”
嫻娘第一個含笑迎了過去,輕輕摸著那圍脖的毛,衷心地讚道:“六姐真好看倒有兩分象那畫上的王昭君”
清娘也走過來對著阿離細端詳了一番,笑道:“六妹妹果然是個小美人胎子,平時倒看不太出來,這麼一打扮就顯出來了……”說著,便回頭對貞娘道:“五妹說是不是?”
貞娘懷裡抱著李三公子才剛著人送進來的那隻“月影烏瞳”,聽了這話便不屑地哼了一聲。見眾人都贊阿離好看,貞娘心裡便有兩分嫉妒;有心想近前看看,又覺得越發長了阿離的臉,因此便有意要岔開眾人的注意力,因大聲道:“大虎餓了,小梅快到廚房拿條魚來”
清娘猶在那裡摸著阿離的圍脖,笑向貞娘道:“我瞧著六妹這一條圍脖,倒象比五妹那條還好一些似的?”
貞娘終於忍不住了,把貓丟在一旁走了過來,不服氣地說:“哦?我瞧瞧怎麼個好法?”
她走到阿離跟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又伸出手在那白狐裘上捻了捻,臉色忽然一變,直盯著阿離問道:“這圍脖,是你的?”
阿離面不改色,微笑道:“五姐,是我的。”
貞孃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不可捉摸,冷笑著說:“我怎麼覺得不象呢?”
冰娘在那邊及時地發現了氣氛不對,從念北的魯班鎖上抬起頭,皺著眉瞪了貞娘一眼,冷聲道:“貞娘,你又閒得沒事了?只有你才配有好衣服不成?六妹才回家,又趕上要過年了,母親特意囑咐了買辦給她置了幾件好一些的衣裳。除了八妹九妹年紀還小之外,這種圍脖清娘和你也都有,怎麼,六妹就不能也有這麼一條?”
恰在此時,周海媳婦走了進來,正聽見這話,便先向葛氏請了安,方笑盈盈地向貞娘道:“沒錯,那衣包是奴婢親自給六姑娘送過去的,裡頭除了咱們府裡針線房做的幾套衣裙鞋襪之外,還有買辦在外頭置的圍脖,暖帽之類,的確有這麼條白狐的。”又轉頭笑向葛氏道:“太太記得吧?”
葛氏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嗔怪地瞅著貞娘道:“你就消停些吧,這還有什麼可錯的?淨沒事找事。”
貞娘卻將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