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上卻早就有了皇帝之實了。
他後退開數步,再度向朱宜鋒拱手。
“所謂建章立制,乃是定立一國之祖規。最宜建於創業之初,百法未成。漢高祖初入關中,感秦法之苛,與百姓約法三章。方盡收天下之民心,立前後兩漢四百年之基。”
看了漢督一眼,張亮基朗聲啟奏道。
“而主公雄踞湖廣已久,三省更是百廢俱興,王霸之相漸露。他日受封於髮匪,實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漢軍先敗洋夷於廣東,十萬精銳,試問天下何人能敵,今時主公又喜得子嗣,龍興之氣日顯。天下萬民,無不仰望主公,滿夷奴使、髮匪虜虐之百姓更是翹首以盼王師。若主公仍一意向髮匪者稱臣,豈不令天下士民心冷?如今公子出世,正是主公立制之時……”
高!
真是高!
即便是駱秉章,這會也不得不佩服起張亮基的見細縫插針,他那裡是在說什麼“建章立制”,分明是在告訴漢督,現在是時候三分天下了。
現在他最基本的意思卻表達得非常清楚。那就是,過去之所以“裝孫子”,是因為實力不濟,現在可與過去不同了,漢軍實力之強,遠超世人想象,就連那洋夷也不是漢軍的對手。
過去的稱臣是“韜光養晦”,但是現在不行了,你朱宜鋒也是有兒子的人了。你將來必然會建立一個新朝代,你的兒子必定是將來的皇帝,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只存著眼前的利益了,當然,一句話,現在不能再稱臣!
那怕就是那聽封不聽調的臣,也不能再稱了。即便是他漢督想稱臣,這天下士民也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即然如此,那便順應天時,稱王稱帝吧!
“左參軍,眼下還未至正月。”
沒等朱宜鋒想起來該如何回答張亮基的話,一旁的胡林翼便笑著提醒道。而他的心裡卻是泛起一陣五味來,這話怎麼能讓他張亮基搶了先!
“是啊,張相。如此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三兩句話就定下來!”
儘管平素與張亮基可謂是亦步亦趨的,現在也了笑呵呵地說道。
至於駱秉章更是於一旁說道。
“確實,如此重要之事,斷不可貿然從事,以臣之見,此事雖是迫在眉睫,可亦不能操之過急!”
有駱秉章這位重量級的人物,其餘在場眾文武,也覺得他今天的提議有點兒不合時宜。紛紛開口附和。
“臣以為,此事不急在一時!”
“廣積糧,緩稱王,此乃高祖皇帝所納之國策,亦是主公所用之策。張相,實在是操之過急了些!”
眾人的反對並未讓張亮基心惱,他只是微微一笑,再次鞠躬道。
“主公,臣方才所言,句句肺腑,請主公三思!”
“石卿,你的心思,本督焉能不知……”
沉吟片刻,朱宜鋒看著眾人微微一道。
“今日為本督之事,諸位一直於此守候,各位心情焉能不知,本督代犬子逢海謝諸位叔伯看護之心!”
就在幾分鐘前,他還為兒子的姓名擔心,但是現在面對張亮基的話,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解決,這“認祖歸宗”,不單單只是“主祖”,更重要的恐怕還是對人心的一種安撫。
果然,正像朱宜鋒料想的那樣,在眾人聽到公子的名字為“逢海”時,所有人的眼前無不是一亮,在他們的心底,早就把明朝皇族的輩份琢磨了個爛,一聽到這兩字,豈能不知道這正是循著明朝皇族太子家的輩份起的名字。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在那一陣陣的賀喜聲中,朱宜鋒只是保持著微笑,他的心底還略帶著些許疑慮,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但他知道,至少在說出兒子的名字時,所有的人似乎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