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了?
“您可自個兒去街市裡瞧瞧,比起旁的海味,它的價格要容易接受得多。”花小麥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輕言細語地道。
“我是沒那個功夫去瞧,忙著辦壽宴,且抽不出空哩!”喬雄他小舅子低聲嘀咕了一句,那神情,就像是正有人在用鈍刀子割他的肉,“……罷了罷了,我大姐夫說你是個厚道的,不會訛人,我便信你一回,就是那海參,你給置辦些,要好吃才行,否則我不付帳的!”
“行了行了,小麥丫頭是專做飲食行當的,自然曉得替你安排得周全妥帖,你就莫擔心。先把選單定下,你瞧了若有刪改之處,也儘快通知她,花多少錢,還不都在你掌握中?若實在嫌貴,我到時候給你添點,總行了?”
可能是覺著他這小舅子有點太摳門,顯得丟人,喬雄忍不住開口插了句話。
“是我替我爹辦壽,怎好讓大姐夫出錢?這使不得,給人曉得了,我的臉面沒處擱。”
小舅子倒是個實誠人,趕忙使勁搖了搖頭:“花錢我不怕,只是這錢,要花得值才好哇!”
於是,幾人坐在桌邊,把菜色一樣樣看過,終於算是初步定了下來,少不得又商量一回到了九月十二那日該如何佈置,這一折騰,便是一個多時辰。
好容易送走了那一大家子人,飯館兒裡終於清靜下來,花小麥長長地吐了口氣,又覺口乾舌燥,忙不迭轉身對周芸兒道:“快,倒一大碗水來我喝,這一下午,可是將一個月的話都說盡了。”
周芸兒趕忙端一隻大海碗出來,滿滿當當倒一碗溫水送進她手裡:“師傅,這夠嗎?”
“噗!”春喜和臘梅登時笑了出來。
“笑什麼!”花小麥便看她兩個一眼,“我真喝得下吶!兩位嫂子方才只管在旁邊瞧熱鬧,還挺高興吧?你們莫歡喜得太早,我把話說在前頭,往後再遇上這事體,你們也要幫忙的,別……”
她話還沒說完,眼梢裡忽然帶到仍站在門口的孟老孃,臉色彷彿非常難看,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娘您怎麼了?”她哪裡敢再和那兩位嫂子逗悶兒,忙咧出一臉笑容,“我瞧您在那兒也站了半日了,過來坐會兒呀!”
“你,跟我出來!”
孟老孃看樣子似是很不高興,卻到底給她留了臉面,沒當場便發作起來,勾一勾手指頭,率先去了後院。
花小麥無法,快快地將那碗水喝下大半,拔腳跟了過去。
……
小飯館兒買的那輛牛車,牛就養在後院棚子裡,因天氣沒那麼熱了,且幾個小夥計清掃得也勤快,因此竟聞不見甚麼腌臢的氣味。
孟老孃入了後院,就在樹下一坐,抬頭往也正走來的花小麥剜了一眼,氣咻咻道:“頭先兒你衝我使甚麼眼色,我給你丟臉了是怎的?我是覺得稀奇呀,喬雄那人,平日裡大方得緊,怎偏生有個這樣扣扣索索的小舅子?他上不得檯面,還不許我笑話他?”
花小麥一愣,隨即便打心眼兒裡覺得疲累。
剛剛才與人說了那許多話,還沒片刻休息呢,她這婆婆又找茬?
嘆了口氣,她朝前走了兩步,耐著性子笑道:“娘,您這是和我置氣胡說呢!您明明知道,那是上門來的客,咱們既是做買賣的,當著客人的面賠小心不是應分的嗎?況且,頭先兒那人的確是計較得多了點,但您也是個過日子儉省的人,換了您,還不照樣得盤算周全嗎?”
“你別牽扯我,我又不上你這兒花那個錢!”孟老孃把她的話是半點聽不進去,翻著眼皮道,“之前你被那幾人圍在裡頭,你知道我有多緊張?老孃的心都要從腔子裡蹦出來了!我還是那句話,你要作死,是你的事兒,可你肚子裡懷著老孟家的種,你給我把細點!成天只想著做買賣,鬱槐是養活不了